卷十四
锋芒毕露
第1966章
无宝大师
姚泽站在通天城的街道上，一时间有些茫然。
耽搁了几天时间，竟然无法再次进入那些圣祖修士的交流会现场，据说马上就要召开域外战场的秘密会议，低于圣祖修为的，不准入内……
他的脸上充满了遗憾，相比较得到的那些宝物，他更看重那些大人物间的交流心得，毕竟东西再珍贵，也不如高人的指点迷津更为难得。
犹豫片刻，他决定先去购买一种淬乌的材料，正是炼制魔械所用的辅材，此物虽然普通，可用途面较窄，一般的商铺还不一定有存货。
半个时辰之后，姚泽的眉头紧锁起来，正如他担心的那样，淬乌这样的材料，商铺中很少有进货，即便有些客人需求，也是特意提前预约的。
“大人，如果您留下地址，小的会在一个月后让人送到贵府门前。”一位面相富态的中年男子讨好地笑着，右手紧紧握住一块元晶。
姚泽有些苦笑地摇摇头，一个月自己早已回去了，说不定商舟所在宣光坊市会有此物，他刚想转身离去，对方的一句话又让他站住了。
“大人，去年的时候铸雨堂曾经**过一批，如果大人着急使用，可以到那里看一看。”
“铸雨堂？”
姚泽的眉头一挑，想起了那位有些传奇色彩的无宝大师，如此人物能够在通天城中安然无恙待了数千年，肯定有着极为特殊的手段，说不定那件翻天印此人有些办法可以修补……
打定了主意，当即他就再次来到通天城的西南角，这里依旧冷僻异常，偶尔有修士经过，也是行色匆匆的。
“铸雨堂。”
姚泽打量着这座低矮的建筑，大门虽然开着，进出却没有一位修士，之前数百人排队的热闹场景已经不复存在。
他暗自摇头，信步走了进去，里面的摆设依旧简单，两排木制货架放在墙角，上面摆放了一些法器，倒显得殿堂极为宽阔，空荡荡的，只有一位年轻修士正趴伏在桌子上睡觉。
这样的商铺能够存在下去，姚泽有些无语了，手指轻轻地在桌子上敲了敲。
“谁啊？不知道交货的时间还没到吗？”
年轻修士不情愿地抬起头，睡眼惺忪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连忙恭敬地站起身形，满脸堆笑，“大人，有什么需要小人效劳的？”
“淬乌。”姚泽面无表情地简单道。
“大人，我们铸雨堂只出售成品的宝物……啊，这个需要掌柜的来做主，大人请这边等候。”
年轻人看着手中的一块元晶，脸上的谄笑更为浓郁，连忙请姚泽在一旁的桌椅前坐定，还端来一杯香茗，这才一溜小跑地冲入了后堂。
姚泽低头看了看那被香茗，并没有等待太久，一阵脚步声传来。
“让大人久等，我们铸雨堂并不出售材料……”
来人是位中年男子，头戴着一顶黑圆皮帽，脸上带着圆滑的笑容，只是和姚泽的目光方一接触，心中竟“突”的一下，再也无法说下去，脸上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
姚泽并没有开口，只是冷冷地望过来。
那掌柜的努力挤出笑容，心中大骇，“难道主人的仇家又来生事了？”
整个通天城都知道，无宝大师得罪的仇家极为厉害，只不过限于通天城的规矩，才可以在城内安然无恙，可那些人虽不能杀了无宝大师，经常过来捣乱，甚至暗中算计倒是常有的事，以至于商铺干脆不再出售那些宝器，生意的重心只放在订制打造上。
眼前这位大人深不可测，随便抬抬手，说不定三天后自己就会无疾而终，掌柜的暗暗叫苦，连忙话锋一转，“大人来的还真巧，刚好库里还有一块淬乌，等小人前去为您取来……”
听到这些，姚泽的脸上终于一缓。
果真，一柱香的功夫不到，掌柜就捧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油黑石头跑过来，姚泽随手接过，满意地点点头。
此物只产于一些至寒的特定区域，表层的石皮和普通石头毫无二致，发现需要些运气成分，用途上也不是很广泛。
他翻转着看了一会，随手收起，“多少元晶？”
“这个，大人应该是第一次前来铸雨堂，算是小人孝敬您的……”掌柜有些讨好地笑道。
可姚泽根本不吃这套，脸色一沉，“难道老夫是缺元晶的人？”
“不不，大人，您误会了……要不您就赏赐小人一块元晶吧……”掌柜的差一点吓瘫了，要知道在铸雨堂中，掌柜是个极为危险的职业，基本上两三年就需要更换一次，而他才刚刚上任半年不到……
姚泽这才展颜一笑，随手抛去三块元晶，那掌柜的接过，又惊又喜，心中的一块巨石才终于落地，这位大人如此打赏，肯定不会为难自己了。
“我有些事想请教无宝大师，麻烦道友给通禀一声。”姚泽低头朝着那杯香茗上吹了口气，才若无其事地接着道。
掌柜的却面色一僵，心中一紧，真的是来找事的？
“大人，我们家主人从不见外客……”此人勉强笑着，身形朝后小心地退了一步。
“无妨，你只要把此物交给他就行。”
这一次姚泽倒没有为难他，袍袖微抖下，一团金光就漂浮在身前，道道古老的气息弥漫开来。
掌柜的面色一缓，忙恭敬地接过，这才发现手中是块四方物事，看模样如块大印，古怪的，此物竟从中间被一分为二，根本就是一块废品。
“大人，这……”
掌柜还想说些什么，可一接触到对方的眼睛，竟“激灵灵”打个寒颤，脸色煞白，再无法吐出一个字，踉跄一下，倒退了几步，慌慌张张地离去。
这间殿堂内一时间变得安静下来，时间缓缓而过，那位年轻人乖巧地站在一旁，茶水已经更换了三次，此人有些担心地偷偷观察，见大人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十分笃定，心中也跟着稍安起来。
终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掌柜满脸兴 奋地冲了进来，“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姚泽这才好整以暇地站起身形，淡淡地吩咐道：“头前带路。”
后堂是一个百丈大小的院落，明显热闹许多，十几位低级修士在忙着加工些材料，掌柜的并没有停下，径直进入左侧的一间静室中，里面竟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
姚泽目光随意一扫，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之色。
这间静室看起来普通寻常，可整个房间竟被至少三道威力不凡的禁制包围，甚至门前还有几处隐晦异常的符文波动。
“大人，我家主人所居之地须从此处进入。”掌柜的解释了一句，袍袖朝着前方一甩，一片霞光亮起，空荡的地面上竟凭空多出一个三尺左右的小型法阵来。
只见此人动作熟练地单手一扬，六块颜色各异的圣玉就安置妥当，随着一道法诀打出，那法阵微微一颤下，竟没有离开激发。
“大人，这传送法阵完全激发，还需要另外一端接受才行……”掌柜脸上带着谄笑，又解释了一番。
姚泽微微一笑，知道那位无宝大师谨慎之极，想想也不奇怪，对方从一介魔王修士，逃至通天城寻求庇护，甚至足不出城，就有了今天圣真人后期的修为，除了谨慎，还是谨慎了。
时间不长，一团耀目光华蓦地闪起，法阵被彻底激发，掌柜的并没有上前，只是恭敬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姚泽也不以为意，那位无宝大师既然在通天城内处处小心翼翼，肯定不敢自己违反城中规矩的，不然早已被逐出城池。
他上前一步踏出，站在了法阵中间，几乎是与此同时，光华猛地一闪，眼前一晃下，还没有其他不适感觉，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鸟语花香的空间中。
这次的传送不会超过千里，姚泽目光一扫，就面露笑容，“无宝大师，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
一座八角的凉亭中，摆放着两个蒲团，其中一个上面已经端坐着一位身着青衫的短发青年，应该就是无宝大师本人了，相貌看起来普通异常，不过一对眼眸十分清澈，远远望去，竟如一泓清潭，映人身影，而四周鲜花簇簇，溪水叮咚，一些不知名的小鸟在空中盘旋，好一副圣境福地。
短发青年没有开口说话，只用一对眼眸望过来，似乎可以洞彻一切。
他也不以为意，径直走到近前，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另外一张蒲团上，略一拱手，“姚泽。”
无宝大师饶有兴趣地望了一会，左手一翻下，那块残缺的大印就出现在掌心，“这件上古异宝道友道友不会是买来的吧？”
“怎么，大师以为此宝价值如何？”姚泽微笑着，并没有多加解释。
“一文不值。”没想到对方竟直接回应道。
姚泽有些无语地摸了摸鼻子，在刚得到此物的时候，自己已经有了判断，此宝虽然顶着一个响亮的名头，可损伤太严重，现在再听对方亲口说出，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失望。
不料无宝大师接下来竟说出一番话，让他又惊又喜起来。
“此物就是被圣祖修士得到，也只是一块废料而已，可如果落在本人手中，却是件无价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