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憋屈的要死。
祂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向马燃，张了张嘴，却又不晓得应该从何说起。
原本准备好的台词和千辛万苦炮制出来的证据，在马燃这一句话之下，彻底报销了。
祂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果马燃没有这样破罐子破摔一样的回答，而是试图洗刷自己身上的嫌疑，那青黛有九成九以上的把握将其引入歧途，从而掌控话语权，攻守易转。
可马燃没有那样做。
“问题在于，我本来就是【真魔】”这一句话，把青黛整懵了。
直到此刻，祂终于意识到，马燃能够走到今天这种程度，靠的并非纯粹的武力。
他的智谋算计如何，难以言说，可这堪破表象，直指本质的手段，是真的让青黛头皮发麻。
掀起终焉复苏的【真魔】，归根到底是本宇宙内部问题，对寰宇本身而言，只是相当于一处难以治愈并且能够蔓延传染转移到其他健康部位的病灶罢了。
可自无尽位面的卧底……
对于本宇宙而言，是外部敌人，就相当于拿着一把刀在旁边虎视眈眈想要谋财害命的邻居一样。
虽说两者最终都可能导致本宇宙的“死亡”，但后者显然更快一些。
所以，现在的局面很清晰了。
哪怕是马燃当场自爆，一副要跟卧底同归于尽的作死表现，对于神庭而言，先找到并且解决卧底的优先级也是要高于【真魔】的。
“……”
青黛低下头，沉默不语，眼神闪烁，心思纷乱。
谁能想得到，马燃这一副莽夫做派，心思却是细腻到如此程度？
他那听起来像是作死一样的回答，却成为了最好最快的破局方法。
祂将牙齿咬得咔咔作响，面色狰狞扭曲，看向马燃的眼神之中满是杀意，似乎是完全放弃了侥幸心理，一副要跟马燃同归于尽的模样。
可青黛终究没有真的和马燃当场开战。
祂不怕马燃，却也不愿意被其他五尊至高支配者围殴。
青黛很清楚自己现在处境不妙。
这样的处境，是无法依靠暴力去解决的。
思忖片刻之后，青黛脑海之中灵光一闪，视线在马燃和墨行之间来回移动。
终于，祂开口说道：“当马燃污蔑我的瞬间，墨行就断开了和我的联系渠道。”
“你们不觉得，这份信任来的太过诡异了么？”
“而且这些年来，我剿灭魔巢的功绩，要远胜于墨行。”
“言语毫无分量，实际行动才有意义。”
“真正的卧底，不是我，而是墨行！”
青黛拿墨行来举证的行为，算是歪打正着。
听到祂的发言之后，墨行眼皮狂跳，已经做好了当场翻脸，直接和马燃一同杀出一条血路的打算。
然而下一刻……
蓝曦站了出来。
“不要再顾左右而言它了！”
祂冷冰冰地盯着青黛：“我之前也和马燃有过联系，而且我现在也已经断开了和你的神力链接渠道，按照你的说法，我也是卧底了？”
“如果没有苍连，我早在百万年前就已经因为‘信仰之力不足’这个可笑的理由而陨落了。”
“苍连对我有救命之恩。”
“哪怕是死，我也绝不可能背叛苍连！”
“任何站在神庭对立面上的存在，都是我的敌人！”
“即便是你，青黛。”
“如果你真的做出了什么对不起苍连的事情，我会拼尽一切，毫不犹豫地将你杀死！”
“哪怕是和你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这话语之中满是血腥气息。
一时之间，现场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于是老好神【功德至高】金域占了出来。
虽然很想缓和气氛，但金域一开口，仍然是在为墨行帮腔：“别吵了，我们聚在这里，不是为了争执，而是为了得到真相。”
“至于墨行……”
金域看了眼旁边的【时间至高】，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祂本来就怕死的要命，第一时间和你断开联系也很正常，况且……”
“青黛，你不要置气，静下心来，心平气和地自证清白，我们愿意听你说话，否则的话，也就不需要这次会议了，不是吗？”
况且青黛现在的表现，实在和“清白”这个词没什么关系。
祂就差在脸上写着“可疑”这两个字了！
虽说金域是在为墨行帮腔，但祂终究给了青黛一个争辩的机会。
正当青黛准备发言的时候，马燃轻蔑一笑，打了个响指。
啪！
光阴流转。
三千面形态各异的光镜，于众至高面前浮现出来。
这些光镜之中浮现的，正是马燃和青黛的辩论画面。
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面的场景，是“未来”的画面。
可一切证据，都在其中！
三千条未来时间线，并未涵盖一切的可能性。
然而这三千种可能里面，已经将青黛的身份暴露无遗！
金域原本还有些犹豫，看到这些画面之中青黛的表现后，心中的担忧和怜悯，都编程了满腔怒火。
祂恶狠狠地盯着青黛：‘马燃没说错，你这个叛徒，果然是无尽位面统合意志扶植起来的至高支配者！”
蓝曦后知后觉地说道：“我说怎么一直感觉祂奇奇怪怪，和别的至高不同，原来如此！”
赤枭似乎是将这当成了一场有趣的游戏，笑着说道：“大家立刻动手，不要让青黛逃脱了！”
墨行没去看马燃半眼，仅仅是光阴之力的交集，便让他明悟了马燃的意图，当即煽风点火道：“【融合至高】青黛，从一开始选择的道路，就是自造位面，开辟独立世界，制造虚拟神格，豢养诸神，以神只为信徒。”
“本来，我一直以为祂是在复刻神庭的道路，现在想来，简直狼子野心，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上！”
听闻此言，一直不曾表态的苍连终于微微抬眸，简明扼要地发号施令道：“抓住祂！”
被逼入死角、无法狡辩的苍连怨毒地盯着马燃。
走投无路的祂，终究还是选择了翻脸。
“百万年隐忍，因你毁于一旦。”
“今日，我必杀你！”
马燃左手指节捏的咔咔作响，似笑非笑地看向青黛，右手轻抚刀柄：“来，让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