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太太跟她孙子什么情况？”
陈笑灵帮着离若岚一起把模特挪回远处，尽力不去看地上小男孩的尸体。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难道是酒店里那东西……”
“可能是。”
挪好模特，离若岚走到小男孩尸体旁蹲下，仔细看了看。
“尸体没有血，而且皮肤质感变了。”
她抬头看向陈笑灵，“还记得酒店里那些尸体吗？”
酒店房间里的那两具尸体，着急离开酒店的西装男，还有十二点前没能逃出酒店的那些人——
他们的尸体全都变成了橡胶质地。
可是……
陈笑灵不解的指着小男孩脖子上的芭比娃娃，“那这个娃娃头是怎么回事？”
离若岚刚要开口，一旁的马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缓过神来。
想也没想就直接说道：“还用想吗！肯定是那个男的索命来了！这小孩弄坏了人家买给闺女的芭比娃娃，老太太还骂人家没人收尸，这不，报应不就来了？”
话糙理不糙。
虽然小男孩的尸体跟酒店里那些没什么异样，但芭比娃娃的出现实在太巧合了。
偏偏是小男孩拔掉了芭比娃娃的头，又偏偏是芭比娃娃的头插在了小男孩的脖子上。
要说没关系，恐怕也没人信。
“不是那个男人杀的。”
离若岚站起来，随手将旁边的窗帘扯下，盖在小男孩的尸体上。
“不是他还能有谁？”
自己的结论被反驳，马大姐微微有些不悦，“这娃娃是他的，老太太跟这小孩又跟他有矛盾……老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
“老话是不假，但这整个商场，包括刚才的酒店，没有一个人死后产生的‘灵’。”
离若岚说完，想了想，又接上一句，“也就是俗话里所说的‘鬼’。”
听完，马大姐先是一愣，随后撇了撇嘴，明显没把离若岚的话当回事。
“行行行！你们年轻人就是懂得多，我不跟你们争，只要你们能给我带出去就成。”
她摆摆手，半推着离若岚和陈笑灵往前走。
她们三两步走远，小男孩尸体上方的应急灯连着闪烁了几下。
没有人看到，刚刚被离若岚和陈笑灵挪回原处的假人模特头转动了位置。
那张栩栩如生的脸直视着三人离开的方向，殷红的血顺着眼角流下。
应急灯又闪了一下，最后彻底熄灭。
黑暗中，仿佛传来满足的叹息声。
*
“诶对了闺女，你那个男朋友呢？我好像从进来就没看见他，走散了？”
刚刚才目睹一个人死，一个人疯，马大姐似乎没有收到什么太大的刺激。
紧跟在离若岚身后，还有闲心唠家常。
离若岚一直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只是敷衍的应马大姐几句话，最后陈笑灵实在听不下去，不耐烦的咂舌。
“大婶，您在这儿问户口呢？”
意识到陈笑灵语气不对，马大姐弱下声，“你看，我就问问……”
“现在死了一个，疯了一个，疯的那个还不知道跑哪去了，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你，和我，还要指望她找到路出去，您觉得现在问户口合适吗？”
陈笑灵微笑着看向马大姐，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而且，她没什么男朋友，她会来这地方是陪我这个冤种闺蜜抓小三的！这下说的够清楚了吗？”
本以为马大姐又会继续刨根问底，结果她却一脸疑惑的看看陈笑灵，又看看离若岚。
“你是说……她没男朋友？”
“是！没有！”陈笑灵又重复一遍。
“可是在酒店我看见你们的时候，你们明明是三个人！”
马大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那个小伙子长得特别好看，得有一米九的个子，黑外套，我印象特别深！”
说到这儿，前面的离若岚突然停下来，回头询问马大姐。
“难道他不是跟你们一起的吗？”
“开什么玩笑？”
马大姐摆摆手，“酒店里活着的人基本上都在大厅了，你们三个是最后下来的……”
话说一半，马大姐突然顿住。
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我就说那男人不对劲，怎么会有人没有一点声音的出现？”
陈笑灵微微皱起眉头，“酒店里杀人的那东西，该不会就是……”
“他确实是个活人，别瞎想那么多。”
离若岚开口打断了陈笑灵的猜测。
“你跟那老太太吵架的时候我跟他说过话，没什么异常。”
“可是，咱们进了商场以后就没再见过他。”
“或许是没来得及跑出酒店吧。那种情况，谁又顾得了谁？”
离若岚的语气很平淡，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份平淡，让陈笑灵心中的疑虑打消不少。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毛病。
那种要命的关头，你推我挤的，三五个人没能跑出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唉，真是可惜了，那小伙子一表人才，没想到啊……”
马大姐也忍不住惋惜的摇了摇头。
离若岚走在前面，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刚才随便找了个借口，无非是不想再让陈笑灵和马大姐徒生恐惧，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陈笑灵和马大姐或许不清楚，但她却心知肚明。
寻常人起名避讳，能叫自己“崔珏”的人，又岂是什么寻常人？
而且，还有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总觉得他似乎是在点她什么。
不知道是夜冷降温还是心理作用，越走越觉得冷。
明明还只是入秋，却冷得说话能吐出哈气。
陈笑灵一边裹紧衣服，一边忍不住抱怨。
“是刚才走散的那些人把空调开开了吗？怎么突然就冷起来了？”
“酒店出事的时候这边商区全都停电了，上哪开空调去？”
马大姐接上话，顺带从旁边店铺里拿了一件羽绒服递给陈笑灵，“先穿上这个顶顶吧，能出去了大不了明天再还回来。”
说完，给离若岚也递了一件。
“谢谢。”
离若岚道了声谢，直接把羽绒服穿上。
陈笑灵看离若岚没推辞，也赶紧把衣服裹身上，又掏出钱包，把里面仅剩的两千现金全放在了店铺的收银台上。
找了个东西把钱压住，赶紧小跑几步追上了离若岚和马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