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放屁！”
族长张开嘴，却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想来想去，只能无力的唾骂一句。
“看来是了。”
见族长气得说不出来话，吴四叔的老婆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说话更加不客气。
“您老干出这种事就掖着藏着得了，非拽着村里大伙儿一起替您背这个锅，多少是不厚道了。”
女人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碰，把族长气得浑身发抖。
再加上周围村民们窸窸窣窣地议论，族长干脆破罐子破摔。
“我不厚道？”
他冷笑着啐了一口，“我不厚道就不会帮你瞒着你怀孕的事儿！”
村民纷纷转头看向女人，眼里都是意味深长的神情。
一直由着女人乱闹的吴四叔坐不住了。
他狠狠把女人拽过来，厉声质问，“怎么回事？老子两个月没碰你了，你上哪儿怀的孕？”
女人一下子慌乱起来，一双眼睛乱瞟，说话也不似刚才那么咄咄逼人。
“不是……老四你听我说，我不是……”
“老四你问问她，肚子里揣得是谁的种！看是你吴老四的，还是柱子的！”
族长这一句话将吴四叔的理智彻底浇灭。
他甚至等不到女人编出一个借口来敷衍他，直接一个耳光重重扇在女人脸上。
嘴里不住地咒骂。
“妈的，老子给你吃给你喝，你给我出去借种？怪不得你天天让我去催祭祀的事儿，原来是肚子捂不住了！”
“贱人！老子今天非弄死你！”
眼看着吴四叔上了头，一拳接着一拳砸在女人身上。
周围看戏的村民拉架的拉架，劝话的劝话，顿时乱成一团。
没有人注意到一旁躲着的吴扬和吴瑶兄妹。
吴瑶看着那些面目狰狞的族人，转头看向吴扬，“哥，他们都疯了，咱们走吧，不在村子里咱们也能过活。”
“我们能去哪儿？”
吴扬摇摇头。
他低声喃喃，是对妹妹说，又似乎是对自己说。
“在这儿至少能吃上一口饭，至少还能活着，更何况，还有咱们的房子。四叔四婶没有孩子，他们再熬，能熬过我们吗？到时候房子还是我们的，你相信哥，反正神明也已经死了，也不会有什么祭祀了，咱们就只用熬着，熬到他们都死了为止……”
“你到底在钻什么牛角尖？”
吴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们出去或许还有一条生路，留在这里，就算没有神明，你觉得他们不会随便找个理由弄死我们吗？”
“你觉得四叔四婶不知不觉杀了我们，村里这些人会多问一句吗？”
看着吴扬低头皱眉仍旧纠结的模样，她一把将他推开。
“之前他们盯着我们，怕我们跑，是担心祭品不够，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走还要做什么？”
吴扬还是不说话。
“要留你自己留吧！”
吴瑶对他失望至极，但看着他的样子，还是不忍心。
“如果我能活着出去，将来有能耐了一定会回来接你……如果没回来，那你就当我这个妹妹死了吧。”
她忍着泪，抬脚就要走，可刚转头，她愣了一下。
司徒景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兄妹两个身后。
看到司徒景，兄妹两人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
吴扬赶忙站起来凑上前，不安地揉捏着手，试探着询问。
“小道长，有什么事吗？”
那时司徒知虚和司徒景跟他一起去溶洞救妹妹，这份恩情他自然记得。
司徒景扫了一眼他们兄妹两个，平淡开口。
“救你妹妹时候，你说过什么都愿意答应，可还作数？”
吴扬怔了怔。
虽然不知道司徒景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但好歹话是自己说出去的。
他一个道士，对自己这个没爹没娘没钱的半大小子，又能提出什么条件呢？
于是他笑了笑，客气道：“当然，您只管说就是。”
“那就好。”
得了回应，司徒景转头看向那群打成一团的村民，喊了一声。
“你们这样闹来闹去，又有什么意思？”
他声音不大，却叫那群村民噤了声。
没有人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族长意识到他话中有话。
一把推开跟他动手的女人和儿子，拢了拢被撕烂的衣裳，清清嗓子，挤出人群。
“仙人，您说这话是……”
“说来说去，你们现在的矛盾无非是少了一个神明罢了。”
司徒景微眯着眼，笑不见底，“我给你们一个神明。”
这话一出，让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村民你一嘴我一嘴，说个不停。
司徒景不急也不恼，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他们安静下来。
“都闭嘴！”
族长怒斥一声，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尽管刚才闹出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族长毕竟是族长，这么多年的威望还在，村民们都等着他说。
“仙人，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族长尴尬赔笑，“神明……哦不，那东西不是都已经被您给杀了吗，哪儿还来的神明……”
“人，可以造神。”
司徒景慢条斯理的开口，“只看你们想不想要。”
“要啊！怎么不要？只要能跟之前那个一样，能实现愿望，我们肯定好好供奉！”
人群中炸出一道声音，带动起其他的声音。
“对，只要能实现愿望，怎么都好说！”
“不会像之前的神明一样，向我们索取贡品吧？”
“是啊仙人，要是跟之前那个一样，我们还不如不要。”
各种各样的声音传出来，司徒景依旧面容平静。
“不会，与之前那个不同。新神会庇护村子，庇护你们，为你们所用。”
听到这儿，村民们的眼睛都亮了。
“但是——”
司徒景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需要你们付出一点点代价，你们将会与它一起，获得永生。”
村民们跃跃欲试。
“那劳烦仙人了！需要我们做什么？”
“灵魂，一对亲生兄妹的灵魂。”
说着，司徒景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吴扬和吴瑶，别的什么都没再说。
反手将铜钱剑学着师父别在后腰上，然后背起地上司徒知虚的尸体，慢慢悠悠的朝村子中央走去。
只留下了一句话。
“若你们考虑好，天亮之前，来榕树下找我，过期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