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畜生不如！”
听完吴扬的话，司徒景忍不住骂了一句。
接着他又侧头看向吴扬，问道：“既然你们愿意用人祭求得那东西的庇护，干嘛还要上茅山找我师父帮忙？”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听四叔和四婶提起过。”
吴扬说道：“族长一共轮到了两次，第一次是他的儿子多年没有孩子，他就向神明请求，让他的儿媳妇生个大胖小子。”
“说来也怪，刚求了没多久，他的儿媳妇就怀孕了，今年也确确实实生了个男孩。但是族长年纪大了，他舍不得子孙满堂，也舍不得这德高望重的位置。”
“所以最近一次，他向神明许愿，想要长生。”
司徒景冷笑一声，“长生？他也真敢想啊！”
“不过这次神明没有给他回应，他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因为这事，村里有一部分人开始质疑神明的存在，再加上神明食人的数量越来越多，他们就一起商量，想上茅山请一位道士下来，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控制住神明。”
“怪不得我师父要除掉那东西，他们立刻翻脸不认人。”
司徒景嗤笑，“鱼和熊掌都想要，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说话间，三人已经顺着幽暗的通道走了很远。
一路上司徒知虚都一言不发，一直低着头，跟着吴扬往前走。
现下吴扬和司徒景都不再出声，他却冷不丁停了下来。
“怎么了师父？”司徒景问道。
“有血腥气。”
司徒知虚问吴扬，“你跑出来的时候，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有！我妹妹，还有把我们绑来的那几个人！不过追我那东西把二狗吃了，其他的我不清楚！”
看司徒知虚面色严肃，吴扬一下子慌了，“道长，我妹妹她……”
“无碍，生魂还在。只是追你那东西，可能吃了不止一个人。”
三人又往前走了没多远，一处青石砌成的封闭空间映入眼帘。
正对面是一块方正的石台，上面端坐着一尊雕像，蒙盖着一块红布，下方没遮住的地方明显能看出玉石质地。
石台下面，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被麻绳从头捆到脚，嘴里塞着布条。
她眼眶泛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瑶瑶！”
吴扬立刻冲过去，手忙脚乱地解开吴瑶身上的麻绳，扔掉她嘴里的布条，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哥……”
吴瑶被吓得不轻，一看到吴扬忍不住啜泣，躲在吴扬怀里不停发抖。
“没事了没事了……”
吴扬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
司徒知虚从进到这里，第一眼就注意到端坐在石台上的雕像，脸色阴沉得吓人。
司徒景自然也注意到师父的异样。
从他被师父捡回来起，还是第一次见到师父这般严肃。
“师父，人也救了，要不我们先走？这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些村民估计也知道了，要是他们敢来，只怕又会闹出不少麻烦。”
司徒知虚从腰间抽出几张黄符，递给他，“去布阵，趁着这东西还没成气候，解决了它咱们就走。”
“可是……”
司徒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符纸，往雕像跟前走去。
三张符摆在雕像前方和左右三处，剩下的那张符直接贴在了雕像的额头上。
又从怀里抽出一截红绳和七枚铜钱，将铜钱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摆在雕像正前方的那张符纸上。
接着司徒景又咬破食指，将血沾在红绳上，连接左右和前方的符纸。
做完这一切，他退至一旁，看着司徒知虚一手拿着三清铃，另一只手两指夹着一张黄符。
手腕轻晃，三清铃响，另一只手上的黄符瞬间燃起火焰。
司徒知虚随手一掷，燃烧的黄符落在雕像正前方的那张符纸上。
一瞬间，符纸和红绳一同燃烧，繁复的阵法正自雕像脚下一点点浮现。
“族长，他们果然在这儿！”
一群人突然涌进来。
不等司徒知虚和司徒景反应，几个男人立刻上前架住他们双臂。
阵法未成，司徒知虚赶忙睁开束缚，打算直接用强硬方式解决掉那东西。
谁知族长和吴天胜带着几个老妇和孩子就站在雕像前方，还有村民不断的加入他们。
大有跟雕像共存亡的意思。
司徒知虚指尖凝出的光芒瞬间消散。
他盯着眼前这一群人，喜怒不显于面，只能慢慢放下手。
趁着这个机会，有几个人冲到雕像跟前，踩灭了符火，撕掉了雕像额头上的那张黄符，将地上的法阵毁得一塌糊涂。
“道长，您这是做什么？”
族长站在最前面，直视司徒知虚的眼睛，质问他。
“知道您有善心，慈悲助人，但一声不吭就跑到这里来动村里的东西，不太好吧？”
“这东西不能留。”
司徒知虚试图劝说，谁知却激起众怒。
“你算个什么东西？刚才都说了让你们趁早滚蛋，不滚就算了，还敢来打神明的主意？村长，族长，绝不能放过这两个道士！他们这样做要是触怒了神明，神明报复我们怎么办？！”
“对啊，他们拍拍屁股走了，到时候遭殃的可是我们！”
“还把吴瑶给放了……族长，我们家的祭祀怎么办啊？”
“……”
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族长虽然也不满司徒知虚对雕像动手，但他比其他村民理智些。
这师徒两个好歹是茅山的道士，万一真惹恼了，对村里下手，随便下个咒贴张符什么的，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行了！”
他低斥一声，吵闹声戛然而止。
随即看向司徒知虚，“道长，我知道您也是好意，但您看，不管怎么说，神明毕竟庇佑了村子这么久，村民们对它也有感情，您上来就喊打喊杀，村民们当然接受不了。”
说着，他笑了笑，好声好气地跟司徒知虚商量。
“您要是实在想出手，那咱们就按之前商量的，您弄张子母符，控制住神明。它没法食人，还能继续庇护村子，一举两得。”
“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