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伴随着一声嘶鸣，颜蓁蓁猛的抬手，将颜欢欢推出去数米远，摔倒在地。
这时候，张氏终于将插在发髻中的弩箭拔出来，忙跑过去将颜欢欢扶起来，并拿过一把铁锹，对颜蓁蓁厉声道：“颜蓁蓁，你若再敢上前半步、老娘、老娘和你拼了！”
她却没有看到，在颜蓁蓁推开颜欢欢的瞬间，一条白影从她们之间划过，如果不是因为她推得及时，那条白影能可能已经落到颜欢欢的头上了。
“那是……什么东西？”颜欢欢指着摔落在院子角落里的一个浑身长满白毛的背影，“猿猴？附近山上有白色的猿猴吗？”
她的话引来张氏的注意，她仔细打量着那个背影，“猿猴也没有这么大个吧，也不会自动啊伤不伤人。”
颜蓁蓁却是浑身戒备起来，那个身形，那个速度……绝不可能是猿猴。
那个满是白毛的身影耸动几下，缓缓转过身，白毛下，可以看出脸上的皮肤松垮，满是皱纹，一双白内障般灰白色的眼睛狠狠地瞪着颜欢欢。
“奶、奶奶？”
不知道是不是颜欢欢因为杀了人而愧疚，或者宋老太太的那张尖酸刻薄的脸给她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她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衣不蔽体、浑身白毛的人正是宋老太太。
“怎么会？欢欢，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张氏急忙捂住颜欢欢的嘴，宋老太太是她在断定咽气后亲自埋进土里的，她不可能出现在院子里，而这个名字对她而言，是不吉利的，总让她能想起那一晚的情景。
“娘……你看，真的是奶奶。”
颜欢欢指着那个浑身白毛的怪物，语气极为笃定，那人的手腕上甚至还有红痕，那是在她死前被自己硬取下手镯时候留下的。
“她说得不错。”颜蓁蓁也在此时开口说道，“她的确是宋氏。”
“不可能啊……”张氏依旧喃喃自语，“她不是死了么，我亲自把她埋进土里的，怎么可能从地下再爬上来？而且，怎么会长得满身的白毛？”
“宋氏的确死了，但是她的尸体被有心之人挖出来，泡进药水做成了巫蛊人。”颜蓁蓁说道，“但是她死前那一刻的怨念太强了，导致了她在变成巫蛊人后进化了。”
“进化？”颜欢欢眉毛一皱，隐隐感觉到一丝危险，壮着胆子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通常的巫蛊人是不记得生前事的。”颜蓁蓁的目光看向宋老太太，而她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注视，一双眼睛自始至终没有从颜欢欢的身上离开，“但是进化后的巫蛊人，能够记得是谁杀了她，所以今天，她来报仇了。”
“什么？！”
颜欢欢大惊，宋老太太从山坡上滚下去的时候，那恶毒的眼神犹在眼前，如今她回到这个院子，就是为了向她索命的吗？
“嘶……哈……嘶……哈……”
宋老太太张开嘴，淡绿色的液体从她的嘴里流出来，她的牙齿变得如野兽般锋利，手上也长出了尖尖的指甲，没有焦距的双眼在看到颜欢欢向张氏身后瑟缩时忽然流露出狠毒的光。
她怪叫了一声，整个人像是个大猩猩腾空而起，向着颜欢欢扑了过去。
“娘，救我！”颜欢欢尖叫一声，将张氏向前一推，宋老太太正好落在张氏面前。
自从张氏嫁入颜家，这个唯利是图的婆婆就成了她的阴影，如今近距离观察，发现她的脸上已经出现一块块尸斑，浑身出发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儿。
“啊……你这个死老太婆！不要过来！”
张氏尖叫着，高亢的声音刺激着宋老太太的耳膜，使她整个人变得兴奋起来。
“嘶……哈……”
宋老太太抓住张氏的肩膀，一口咬伤她的脖子，温热的血液从她脖子上的大动脉喷溅出来，染红宋老太太一身白毛，也染红了颜欢欢的脸。
看到张氏被宋老太太按倒在地上，埋头在她的脖子上一点点咬着她脖子上的肉，颜欢欢吓得失声，紧紧捂住嘴巴，无视还有气息尚存的张氏求助的眼神，没有一丝留恋地转头就往院子外面跑。
面对这样啃噬的血腥场面，无论见过多少次颜蓁蓁都会感觉到深深的生理不适。
她见宋老太太啃噬的认真，悄悄地绕到了其身后，准备趁她不备，给她致命一击，却意外地发现，宋老太太的后腰上绑着的一个布袋里露出一个本子的边缘。
难道这就是阿墨要找的账本？
颜蓁蓁想着，想去将那本子拿出，宋老太太却忽然转身，一脸沾上鲜血的白毛看上去分外瘆人。
她怪叫一声，向着颜蓁蓁扑来，颜蓁蓁侧身躲避，让她扑了个空，举起弓弩连射两箭，都被宋老太太灵活地躲避开。
随后，她扔下地上的张氏，顺着颜欢欢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颜蓁蓁紧随其后，一路跟到山里，她猜想颜欢欢一定是慌不择路，才会缺心眼儿似的往山里跑。山路崎岖，两边又有众多树木，人跑不快，但进化的巫蛊人却能连跑带爬速度贼快。
不一会儿的功夫，宋老太太跳到了颜欢欢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奶奶……奶奶，我知道错了，你不要杀我，好不好？”颜欢欢半身是血，脸上满是泪痕，她对着步步逼近的宋老太太，颤声哀求道，“颜蓁蓁！颜蓁蓁还在院子里，你去咬她吧，你不是最讨厌她的吗？”
当看到赶来的颜蓁蓁后，颜欢欢又很快转变了嘴脸：“堂姐！堂姐救我！家里人都死了，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是你家人都死了，我娘和妹妹都活得好好的。”颜蓁蓁环抱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再说，刚刚你还叫她来杀我，当我没有听到吗？”
颜欢欢见她没有相救的意思，狠狠骂道：“颜蓁蓁，你这个贱人！你就是扫把星！家中有你才会这么倒霉的，凭什么你有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凭什么薛掌柜那个模样英俊的残疾儿子能落在你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