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得把哈善中毒这事儿坐实了，”赵凌云是这么打算的，他也就这么跟冯太医说了。
冯太医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就只能再问：“你想干什么呀？”
赵凌云：“外头那个跳大神，连着跳三天大神了，我估摸着哈善差不多快了。”
“什么？”高三少忙就说：“哈善要死了？”
“轻点声，轻点声，”赵凌云冲高三少摆手，“外头我家小瑞子他们也不容易，你这话要让钦尔沁的人听了去，小瑞子他们是杀这人还是不杀啊？别给他们找事了。”
高三少：“外头没有蛮夷啊。”
赵凌云：“隔墙有耳呢。”
高三少：“……”
可你刚才也没少说找事的话吧？
钱堂说：“你们叔侄有话以后再说吧，你先跟咱们冯兄说说你手上的钎子怎么用。”
赵凌云就跟冯太医说：“这玩意儿好使，你给大善人验毒，你就把这玩意儿往大善人的五脏六腑，随便一处吧，你就往里面一戳。银粉化开，这钎子就成黑色的，这不就是中毒了吗？”
银遇毒物会变黑，赵凌云相信，关外一定也是这么个说法。
冯太医觉得这事他能做，但，“你怎么会带这个东西来的？”冯太医就好奇这个。
钱堂：“我倒是也有，可我没带过来。”
赵凌云：“这玩意儿又不占地方，我就带着了，我就想着万一让咱们遇上个欠收拾的呢？”
冯太医还是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
吴三抹了一把脸，说：“要是遇上欠收拾的，他们就拿这个出来，说人家要害他们，赔钱还是偿命，由他们说了算。”
“嘶，”冯太医倒抽了一口气。
看这样子，这俩在京城没少干这缺德事啊。
赵凌云把钎子往冯太医的手里一拍，说：“这活计我觉着你能干，到时候别露怯就行。”
冯太医攥着钎子，他还没干这事呢，心里就已经有些慌了，他没干过这种事啊！
高三少这时说：“现在我能说话了吗？”
赵凌云说：“也没人不让你说话，你要说什么？哦对了，你啊，你往玉锋关传消息，要那边准备粮草。”
高三少说：“不是说我们不帮着二胡，胡宁打仗吗？”
赵凌云：“咱们不动手，可粮草还是要给的啊，不然二胡靠什么赢？你真当二胡能打呢？”
说到粮草，高三少舍不得，他们自己也不富余啊。
赵凌云：“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想给啊？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咱们现在都不用舍孩子，舍点粮草有什么想不开的？”
高三少说：“这得给多少呢？”
这仗一打，那就是个无底洞啊。
赵凌云想了想，说：“朝廷派人来了吗？”
高三少：“圣上派了夏阁老来，但我走的时候，夏阁老还没到。”
“夏阁老？”钱堂不解道：“他又不会打仗。”
赵凌云说：“就他一个人啊？”
高三少说：“还在大理寺的于大人。”
赵凌云：“于常安啊？”
高三少：“如果大理寺卿于大人叫于常安的话，那就是他。”
赵凌云想不明白了，说：“圣上派他来干什么？大理寺能管咱们这事儿？”
钱堂说：“不知道啊，于常安会武吗？”
高三少看着有些犹豫。
赵凌云说：“看来这里面还有事了，你尽管说，别犹豫。”
高三少说：“您的弟弟写折子告了您的御状。”
帐篷里因为高三少这一句话安静了下来，赵凌云几个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钱堂才说：“谁？赵老二？”
高三少想想，赵安阳在越国公府排行第二，这人是赵老二没错，所以高三少点了点头。
赵凌云：“他告我什么？”
高三少说话的声音本就刻意压低了，这会儿就更低了，说：“告您私自出关，投敌叛国。”
帐篷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钱堂抱着膀子琢磨，然后跟赵凌云说：“所以于常安是来查你的？这不对啊，你不是给圣上上了折子了吗？你的折子，圣上没收到？”
赵凌云：“赵老二这狗东西，他还有脸告我？”
赵安阳私卖战马给蛮夷啊，赵凌云还没怎么样他呢，这人先告赵凌云了？钱堂感觉自己又一次见识到了人心的险恶，钱五少喃喃道：“是够不要脸的啊。”
可现在问题是，圣上见着了赵凌云的折子，就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圣上还要派于常安过来干什么？信不过赵凌云吗？
“夏，夏老头儿不会也是来查你的吧？”钱堂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跟赵凌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啊，圣上派人查赵凌云，他难不成能置身事外？
赵凌云脸上有怒容，就要吴三和冯太医都以为他要破口大骂的时候，赵凌云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把这口气吐了出来。
钱堂：“赵大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
赵凌云笑了笑，说：“我信圣上，他不能信赵老二的话，这事儿咱们可以以后再说。”
钱堂说：“什么叫可以以后再说？你不管了啊？”
赵凌云：“咱们现在在关外，这事咱们要怎么管？我长双翅膀飞关内去，弄死赵老二，再飞回京城去喊冤？真想让我这么干也行，我就想问问，我要怎么做才能把翅膀先长出来？”
人要怎么长翅膀？
钱堂坐不住了，站起身在帐篷里团团转了几圈，说：“那，那我家老爷子他们不会受牵连吧？你娘亲要怎……”
“我老娘去南边找赵老二了，”赵凌云打断了钱堂的话。
之前在凤凰关外，把赵安阳胖揍了一顿后，到了今天，赵凌云才想起这事儿来，他老娘在家里闹得人人不得安宁，非得去宁州找她二儿子，这会儿他老娘得在宁州哭了吧？赵老二不在！
钱堂瞅着赵凌云，说：“我怎么瞧着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呢？你在乐什么？”
赵凌云否认道：“没有幸灾乐祸，我就是觉得问题不大，哪怕现在你家老爷子他们被抓了，他们去天牢待着了，这时间也不会太……”
“什，什么？！”钱堂跳脚了。
赵凌云：“你听我把话说完，我蹲过天牢，老五我可以拍着胸脯跟你保证，天牢其实还不错，不穿风不漏雨，也不会让你饿着，把床铺好点，你家老爷子在家里怎么过日子，到了天牢照常啊。”
钱堂看着赵凌云都傻眼了，天牢跟英国公府一个样儿？赵大说的这是什么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