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坐在你这把椅子上的人,如果是贺兰小朵。”
崔向东看着米仓儿,满脸的嘲讽:“她就算想争夺燕京附小的分校,却也绝不会亲自跳出来!因为她很清楚,什么叫作不患寡而患不均。”
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句话出自《论语·季氏》。
意思是不担心没有的分,而是担心分配的不公平、不公正。
很多不好的事情、想法乃至抱怨,都是源自资源分配不公。
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医疗教育养老等资源的分配问题,越来越突出。
从而产生了学区房,这种相当畸形的玩意。
其实。
崔向东很清楚,想让燕京附小分校落户明湖镇的人,不仅仅是米仓儿。
暂且不说今早廖永刚当面谈工作、商老大给他打电话时,都特意谈过这件事。
昨晚。
婉芝阿姨也曾经给崔向东,说过让附小去明湖镇的建议。
却遭到了崔向东的强烈反对。
“我知道,很多人都觉得,最好的教育、医疗等资源,就该被集中在明湖镇。”
崔向东不再理睬米仓儿,缓缓扫视在场的所有人。
语气淡淡:“为什么大家,都有这想法?理由很简单。因为有这个想法的人,基本都生活、工作在这个区域。肯定希望自己的孩子早上起来后,不用像南水乡偏远地区的孩子那样,得匆匆忙忙去上学。能节省一定的时间,用来学习,或者放松。”
现场没谁说话。
“那么请问各位,在有这个想法时。可曾想过南水乡的孩子们,更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名校读书,还能有点时间去放松?”
崔向东神色严肃。
说:“如果燕京附小分校,是明湖镇自己争取来的。落户明湖镇,当然没问题。南水乡的群众,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问题是!这所分校,是人家南水乡的乡长,为15万干部群众争取来的。如果硬生生落户明湖镇后,南水乡的干部群众,会是什么反应?”
现场没谁说话。
崔向东根本不用再说什么,大家也都知道,南水乡的15万干部群众,会是什么反应。
肯定是怒骂某些官老爷,觉得韦听无能!
会直接导致韦听在南水乡的威望,急速下跌。
相反。
为明湖镇争取到优质资源的米仓儿,在本镇的威望,却能暴增。
“学校是这样,企业同样是这样。”
“多达55个行业资源,明明是南水乡、是韦听引来的。凭什么要夺走人家的,来给自己脸上贴金,却损害人家的利益?”
“甚至还为此,理直气壮!”
“呵呵,这样想的人,脸呢?”
“不要了?”
崔向东冷笑,再次看向了米仓儿。
米仓儿垂首,贝齿用力咬着嘴唇,娇躯不住的轻颤。
表面上。
崔向东是在训斥米仓儿。
但大家都明白——
崔向东是在讽刺,所有试图瓜分南水资源的人。
“再说你,慕容白帝。”
崔向东又看向了白帝:“我问你!你知道你现在的工作单位,在哪儿吗?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职务吗?你知道你的主要工作,是什么吗?”
再次被炮轰的白帝——
眼神飘忽,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现在的工作单位,在南水乡。你是南水乡,多达15万干部群众的带头人。你的主要工作,是带领15万干部群众,过上更好的日子。”
崔向东语气严厉:“当南水乡之外的人,无论是谁!要来瓜分南水乡的利益时,你这个镇书记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力保南水乡的利益不受损!而不是狗屁都不放一个的,冷眼旁观这么多人,来争夺南水利益。”
他对白帝说出了“狗屁”这个不雅的词汇。
足够证明现在的崔向东,是多么愤怒。
又是多么的厌恶慕容白帝!
面对崔向东的当场辱骂——
白帝再也无法控制,泪水迸溅而出,慌忙抬手捂住了脸。
“崔区!您太过分了。”
白云洁噌地站了起来,柳眉倒竖:“您身为老城区的区长,却在如此严肃、庄重的场合,肆意用侮辱性的语言来对待女下属!您。”
您什么?
不等她说什么,崔向东抬手指着门口:“白云洁,你给我出去!”
啊?
不得不“冷眼旁观”的冯海定等人,看到崔向东遭到白云洁的怒而反驳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舌灿莲花,反而直接赶人。
这让大家相当的不适应,齐刷刷的一愣。
呵。
白云洁则嗤笑:“怎么,这是不敢允许我说话了?”
“在这儿!在本次班会上。”
崔向东看着她的眼睛,问:“你!白云洁,有不打报告就擅自开口,怒叱班会领导的权利吗?”
白云洁——
冯海定等人——
都忽然想到这是在哪儿,又是什么场合了。
这是老城区的班会。
非班会成员的参会者,没有举手争取到冯海定、崔向东俩人的许可之前,不得擅自发言。
这不但是规矩,更是纪律!
“连最基本的规则纪律,都搞不懂的人。也好意思的来我老城区,担任要职。”
看着气焰迅速下降的白云洁,崔向东满脸鄙夷:“还真以为我老城区班会,是你们家的家族会议呢?你现在是区办副主任,不是谁家的少奶奶!在这儿也没谁,会把你当作什么狗屁的少奶奶。有什么本事,回家去使!敢在单位乱端架子,那就给我滚!”
狗屁。
又闻狗屁。
而且崔向东,直接让白云洁滚。
白云洁啥反应?
只能在意识到自己一怒之下,忽略了基本规则纪律后,被崔向东当众骂个狗血淋头,而默默的垂首坐下。
她以为她示弱了,崔向东就会放过她?
呵呵。
如果谁要是这样想,那就太天真了。
“白云洁!你说我身为区长,不该对如此对待慕容白帝一个女同志。好!那我问你。南水乡的韦听同志,是不是女同志?明湖镇的米仓儿,是不是女同志?”
“那么多人试图瓜分韦听的胜利果实时,怎么没看到你站出来?”
“我在怒叱米仓儿时,怎么没看到你挺身而出?”
“偏偏我在教训慕容白帝时,你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她是你的小姑子?”
“我教训慕容白帝,是工作。而不是私怨。”
“你却把我老城区的班会,当作了你们家的家族会议,端出你少奶奶的架子,咆哮班会。”
“就你这种无组织无纪律,只有私心没有工作的人,怎么配坐在这儿?”
“现在!立即!马上——”
崔向东砰地抬手,重重拍案。
噌地站起来,指着门口。
厉声呵斥:“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