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跟随顾夫人离开时，还一同带走了于蓝儿给的话本子。
马车上。
玉瑶的思绪飘远。
小时候，为了能让母亲高兴，一直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
学绣花，学管家事物......
她以为其他女子也是同她一样的。
直到今日见到了于蓝儿。
原来女子也可以活的肆意。
平静的心泛起了涟漪。
顾夫人注意到玉瑶的脸上，时而蹙眉，时而微笑，忍不住问道：“想什么呢？自从上了马车，就一直心不在焉。”
玉瑶赶紧收起心思，余光偷偷瞄了顾夫人一眼。
如果提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是不是顾夫人也会接受。
玉瑶突然很想试试。
再三思考，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道：“娘，我......我可以不嫁人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顾夫人一愣。
还以为玉瑶是舍不得离开自己，才说这样的话。
拉过玉瑶的手，柔声道：“娘就没想过让你外嫁，以后挑个人品过的去的，招进门便是，我们母女一辈子在一起。”
玉瑶的身子缩了缩，一想到上门女婿，心里莫名的生出恐慌。
万一识人不清，找了她爹那样的该如何是好？
以她的性子，恐怕要被对方啃得骨头都不剩。
顾夫人也会有老的那一天，不可能一辈子是她的仰仗。
“娘，我不想招赘婿......”
母女连心，顾夫人又岂会不懂玉瑶的担忧。
“你放心，娘栽过一次的事情，断然不会让你重蹈覆辙，也不是非要对方上门，只要你们以后的孩子，有一个姓顾，能继承家里的产业就行。”
想到于成枫，顾夫人的话锋一转：“玉瑶，你觉得于三公子如何？”
玉瑶不明所以，想了想，还是客观的做出评价。
“于公子才貌双全，有苏大娘的管教，人品方面想来也是过关的。”
玉瑶的评价，和顾夫人不谋而合。
和苏沫虽然接触的少，但是不难看出，不是一个会刁难儿媳的人。
男子的品行重要，对方长辈的为人更是重要。
顾夫人可不认为，刁钻刻薄的父母，能养出深明大义的子女。
就算有，在恶婆婆的搅和下，小两口的日子也很难过好。
“玉瑶，娘也觉得那孩子不错，今日我已打听清楚，那孩子还没婚约，你们两个年纪又相仿，男才女貌，不失为一对璧人。”
“啊？”玉瑶脸上浮现惊慌，连忙解释：“娘，我对于公子没有其他方面的意思，再说我们两个虽见过几面，可实际上一句话也没说过。”
玉瑶的脑海里再次闪过沈平那张脸。
于成枫和沈平相比，容貌上更甚几分。
只是不知道为何，玉瑶就是记不住那张脸。
咬着嘴唇，衣袖下的指尖微微缩紧，偷瞄了一眼顾夫人，轻声说道：“我觉得沈公子也不错......”
“玉瑶。”顾夫人出声打断，顿了顿，又缓下语气说道：“沈平虽然也不错，但和于成枫相比，家世上还是要差一截。”
“可是你也说过不在乎我未来夫婿的家世，是要人品过的去就可以。”
顾夫人生出些许诧异，这还是玉瑶从小到大，第一次反驳她。
这样的玉瑶，比她印象中的更为鲜活。
顾夫人拍了拍玉瑶的手：“先不提这事，你年纪也不大，以后再说。”
玉瑶沉默。
顾夫人想到来年就是秋闱，要是沈平中了举人，两个孩子要是那时还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不可以。
——
明日，于成枫就要回到书院。
每日的晚饭过后，阿娇都会在后院练一个时辰的拳。
于成枫自然也是知道这事。
角落里，于成枫尽量不发出动静，生怕影响到阿娇。
有时他也在想，喜欢阿娇什么？
一直以来，于成枫都认为女子应该温婉，顾家。
这两点，阿娇哪样都没占。
阿娇练完一整套拳法，收回最后一拳时，于成枫也从角落里走出。
“阿娇，你练完了，累不累？”
阿娇不可察觉的皱了下眉头，这么长时间下来，哪怕傻子也看出了于成枫对她有想法。
可是，她就是对于成枫生不出情愫。
总觉得这个人娘们唧唧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
一点都没有男子气概。
收敛情绪，阿娇不着痕迹的和于成枫拉开距离。
“三哥，你找我有事？”
“嗯，有点事和你说。”于成枫的心已经快跳出嗓子眼，见对方没反应，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道：“阿娇，我爱慕你已久。”
担心阿娇不懂他的意思，又补了一句：“是男女间的那种。”
此刻的于成枫，倒是让阿娇刮目相看。
没想到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也会有如此直白的时候。
阿娇的脑子快速运转。
到底怎样拒绝，才不会伤害于成枫。
“三哥，我的心不在小情小爱上，我这么努力学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为这个国家出一份力，要是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必须能做到和我一样。”
说罢，阿娇头也不回的离开后院。
于成枫的脑子又开始转不过弯，刚才阿娇是什么意思？
是在拒绝他，还是鼓励他？
边走边思考，连跟前站着苏沫也没发觉。
“老三，魂丢了？”
“娘，你咋不声不响站在这里，吓我一跳。”
“哎你这个人，明明是你自己在神游，现在还倒打一耙。”
于成枫心里装着事，绕过苏沫就要回房。
走了两步又停下。
“娘，我刚才和阿娇表明了心意。”
苏沫惊的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你这孩子，咋这么沉不住气？”
于成枫不明白，苏沫的反应为何如此大，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中意阿娇。
“娘，我现在都已经是秀才，也相信不会止于此，此时不表明，更待何时。”
苏沫好想给于成枫的脑壳一巴掌，把他脑子里的那点情情爱爱都打出来。
别说只是个秀才，就是真的当上状元，也是配不上阿娇。
“老三，那阿娇可有接受？”
于成枫沮丧的摇摇头，并将刚才的话，一字不漏说给苏沫听。
听得苏沫差点笑出声。
拒绝好，拒绝好。
“娘，你为啥笑的这样开心？”
苏沫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清了清嗓子说道：“阿娇的意思，是让你先专注学业，你也知道，阿娇的家在京城，我还知道阿娇的家世不菲，你只有加倍努力，爬上更高的位置，才会配得上她。”
“真的？娘你没骗我？”
苏沫拍拍于成枫的肩膀：“自然，娘还能骗你不成，当然，你在成功前尽量不要去打扰阿娇，免得惹了她的厌烦。”
于成枫死寂的心再次复燃。
暗暗发誓，往后一定付出更多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