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年道:“丽秀, 你把眼泪擦干,我现在和你说一些很重要的事。”
钱丽秀忙点头,用戴着手铐的双手将眼泪擦干。
李初年道:“丽秀,如果我不原谅你,虽然有孔利官和郝军在背后帮你,但你也肯定会被撤职,然后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最后交由司法机关依法处理。因为你是在市委大院将我刺伤的,性质有多么恶劣,你现在应该有清醒的认识了。”
钱丽秀赶忙又连连点头,道:“初年,我现在把肠子都悔青了。”
“希望你今后以此为戒,行事做事不要再这么冲动了。冲动是魔鬼,最终买单的是你自己,不是别人。”
钱丽秀轻嗯了一声。
李初年道:“你爸爸被抓,的确是赖氏家族这个案子牵扯到的。但抓你爸爸的不是苍云县公安局,而是市纪委。和你爸爸一块被抓的还有黎允桥。但根据我的了解,你爸爸的问题不是那么的严重,他主要的问题是涉嫌收受了赖光明送给他的一个十万元的银行卡。你爸爸被审查之后,我才得知,他虽然看似和黎允桥沆瀣一气,但实际上他早就在暗中提防着黎允桥。在很多重大问题上,你爸爸都和黎允桥持有不同的意见,所做的事也与黎允桥有天壤之别。黎允桥不但大肆贪污受贿,他的人品也极差。赖光明赖黄都供出来了,黎允桥每次去野玫瑰夜总会后边的那个二层小楼上花天酒地的时候,赖家人都会给他安排小姐。除此之外,黎允桥还存在更加严重的违规违纪的问题。而你爸爸只存在收受了赖光明赠送的那一个十万元的银行卡。黎允桥肯定会被重判,但你爸爸不会。他和黎允桥的问题在性质上完全不同。所以你不要再为你爸爸的事忧心如焚了,等待最终的审判结果吧。”
钱丽秀听得很是仔细认真,李初年要不说,她还真不知道这些内幕。
她只知道她爸爸是和黎允桥先后被抓的。她爸爸是在家中被带走的,而黎允桥则是逃到了省城机场,就在飞机即将起飞的前夕,才被抓的。
但这也导致她认为她爸爸和黎允桥都将会被重判。苍云县坊间传的消息,黎允桥和钱坤都将被判重刑。
现在她听了李初年这番话,终于放下心来了。作为一名党员领导干部,只要违法乱纪,那就必须受到党纪国法的惩处。她爸爸收受了赖光明赠与的银行卡,事实确凿,再想平安着陆也是不可能的了。
李初年接着又道:“丽秀,咱们没有分手之前,我去你家的时候,你爸爸那时候还是财政局长,他多次和我说过,手莫伸,伸手必被捉。但他却收受了赖光明的银行卡,这也是当前官员表面说的和实际做的不一致的现象。你还说让我想方设法把你爸爸救出来,我没这个权力。别说我了,就是鲍书记也没有这个权力。党纪国法是触碰不得的。你在这点上要改变你的认识,不要再说这么低级的话了。”
钱丽秀忙点头道:“初年,我记住了。”
李初年突然问道:“丽秀,你真得喜欢蔡远吗?”
钱丽秀一愣,她看着李初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初年冲她笑了笑,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随着心走,实话实说。”
钱丽秀道:“我不喜欢他。是我爸爸一直在撮合我和他。我同意和他相处,实际上也是在和你赌气。”
“既然这样,丽秀,你还是和他分开吧。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但蔡远这个人的人品太差了,你嫁给他,也不会幸福的。”
钱丽秀突然伸出戴着手铐的双手,紧紧抓住李初年的手,很是动情地道:“初年,我虽然同意和蔡远相处了,但我从来没有让他碰过我。我们再在一起吧?行吗?”
李初年苦笑了苦笑,道:“丽秀,我劝你和蔡远分开,不是要再和你在一起。咱们即使再在一起,也不会再像大学时那样了。过去就过去了,咱们两个有缘无分。”
钱丽秀的眼圈又红了,眼泪又在眼眶打转。
“丽秀,你只要振作起来,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保持住你的清纯和善良,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你心爱的人,也一定会拥有幸福的。”
钱丽秀很是痛苦地点了点头,低下头的瞬间,两行眼泪滑落了下来。
“初年,我想好了,虽然你原谅了我,但我也不想再在政府机关干下去了。”
“为啥?”
“你原谅了我,即使组织上不处理我了,但我的仕途也走到头了,我不想苟且偷生,我想换一种活法。”
“你想换个什么活法?”
“我要辞职,到省城去经商。”
“你要去经商?”
“是的。”
“你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就在刚刚。”
“你别闹了,你以为经商有这么容易吗?搞不好就有可能倾家荡产。你爸爸现在身陷囹圄,你妈妈是个家庭妇女,她又没有工作,你现在是你们家的顶梁柱。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初年,你虽然原谅了我,但组织上一定会撤销我的职务的。我一步一步爬到市府办副主任的职位上,有多难只有我清楚。当然,能提拔我当副主任,与孔市长的推荐密不可分。但孔市长那时候推荐我,是因为我爸爸紧随他。可我爸爸现在落难了,孔市长不会再想以前那样帮我了。市委市政府的很多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他们不对我落井下石就很不错了。”
“你自己只要振作起来,这些都不是什么事。我希望你能恢复到上大学时那样清纯和善良,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势利,爱慕虚荣贪图享受就行了。你今后遇到事,不要光想着你自己,要多为别人着想一下。换位思考,不要那么自私自利,你会比你现在过得好,快乐的多。”
听到这里,钱丽秀突然又哭了起来。
李初年有些着急地道:“你怎么又哭了?你要面对现实,光哭有什么用?”
钱丽秀急忙止住了啜泣的哭声,哽咽着道:“初年,我长这么大,就只有你说的话,我能听进去。我爸妈说的话,我都听不进去。你今天说的这些,让我茅塞顿开,心胸也瞬间打开了。我这是高兴的才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