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湟水，前边就是雍凉之地了。”猛禽坞舰的甲板上，白芷说道。
脚下是奔流不息的大河，天水一色，蔚为壮阔，从高空向下鸟瞰，依旧被那万马奔腾之势的雄壮之气所震撼。
大河从天上淌下，一眼望不到源头，误以为来自九霄之上，像一把巨大的剑，将苍茫大地一分为二。无数条支流，再将几十万顷山川、丛林切割成成千上百的碎片。
河流的中间有一个断层，无穷尽，不知道多少立方米的水从断层淌下，砸在数百米下的水潭，声若滚雷，经久不绝。
除了那水声，也就剩下风噪，四处万籁俱寂，一路走来，再没有看到一头妖兽，一只猛禽。
到了雍凉之地，天色转暗，呈墨绿色，给人心头平添压抑感，沉甸甸的。
不过景色倒是绮丽壮阔。
一重云叠一重云，千层万叠，汇集成一座浮空的山岳，在穹顶之下擎天而屹。
继而连三的有大型坞舰从西边往东边奔逃。
多数是雍凉之地的一些宗门，世家，举家奔逃。
仅有张辉的猛禽坞舰是往西而去。
名存实亡的四宗八门，以及百宗联盟在寒青，应彪，封焰借助张辉的威名之下，这会儿应该在圣地召集人手。先遣精锐大概五十万左右，会在日落之前出发，从圣地转蕲州，再从蕲州战备的传送阵直达凉州腹地武威，再从武威奔赴丘水。
长城就在丘水之地。
最快需要两天时间。
张辉也是从蕲州那边过来的，每一次传送都需要消耗数百万计的方晶石，人数越多，需要消耗的方晶石就越多。
但要是没有这战备的传送阵，从圣地到凉州丘水，乘坞舰，最少也要三五个月时间。
“初步估计，最快十天半个月，最迟一个月这样，寒青他们可调动两百万精锐赶到丘水。”白芷说道。
两三百万人远远不够，只能暂缓西境颓势，拖延时间，然后再由百宗号召天下，从无数宗门，家族抽调精锐，从四面八方的奔赴西境。
“最关键的就是时间，只要圣地百宗二百万精锐奔赴长城，夺回乙元大阵，再争取半年时间，魅魔就会溃败。”
“下一次，起码在百年以后。”
顿了顿，白芷接着说道：“或许，它们也等不到百年了，”
祸不单行。
白芷最担心的是，魅魔也极可能是因为量劫的关系，所以才会倾其所能的想要翻越长城。
具体什么原因，白芷也不得而知。
沉默了片刻，白芷接着说道：“西境地广人稀，不比圣地，他们不信服老君庙，最是敬重众生门和凉州锦氏。”
“锦超来圣地之前，我一直很担忧，怕锦氏丧尽。”
“看到锦超后，我释然了，锦氏尚有一人在，长城就在。锦氏的红头军人数愈十万，但是锦氏在凉州一带的影响力，是根深蒂固的，千百年死守长城，比之你在圣地名望还大。”
“可以说，没有锦氏，就没有五洲今日。”
“不过......”
踌躇了片刻，白芷说道：“凉州有一族，董氏，昔年董氏在凉州立国，史称后凉。”
“这些年来，董氏复国之心从未泯灭，此前有问笑天一直压着，董氏翻不起浪花来。问笑天一死，驻守凉州的共天盟弟子作猢狲散，内忧外患之下，董氏必然会死灰复燃。”
“有一点很重要，凉州锦氏，千百年前，他们是后凉国大将奋武将军的后羿。”
“后凉国覆灭之后的这些年，董氏和锦氏往来密切，多有联姻。”
“这些年，锦氏还算伟大光正，我担心，若董氏和锦氏攒在一块，西境就彻底完了。”白芷忧心忡忡的说道，“锦氏多莽夫，而莽夫大多性烈粗暴，不宜相处，此去凉州丘山，疯王稍微敛着点。”
张辉一贯的尿性，火爆脾气就跟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炸。
凉州锦氏和他一个尿性。
白芷担心张辉再和锦氏肛起来，生生逼的锦氏和董氏串联起来谋国。
那真就完犊子了。
算是提前给张辉打了一预防针。
张辉苦笑。
一天后。
凉州丘水，天色晦暗，猛禽坞舰浮空在城楼上方，城头上的人这才注意到张辉他们。
来时，张辉一直很好奇，魅魔，魅魔是个什么玩意儿？
是像问笑天，凌隅他们那样的魔修？
还是跟渊人那样的异族？
白芷用了两个字来概括——山精！
到了丘水，张辉终于脑子里边有个概念了。
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皆魅魔。
简而言之，就是所有有生命的生物，都是魅魔。
铺盖天地的昆虫，小的有鹰那么大，大的简直就跟战斗机似的，双翅震动，彷如轰炸机在头顶嗡鸣。
各种庞大的野兽，妖兽。
还有参天大树......
张辉一脸错愕，眼前的一幕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观，就好像......人类从生物链的顶端被拽下神坛，世间所有的生物，什么蚊子，苍蝇，蚂蚁，蚂蚱，就连窗口的树，都想爬进来，用它的树根缠着你，勒死你。
也不知道叫什么树，张辉从来没见过，树干约莫一人高，呈黑褐色，约莫长了三两片叶子。
看着不大的一棵树，方圆数百米的黑海沙地却是在疯狂的颤动，仿佛有成千上万只遁地的黑鼠在地底下蠕行。
接近城墙百步时，树根蹿出地面，一时飞沙走石，黄龙漫天。
利箭般的树根迅速蔓延，爬满了整个城墙。
在墙上编制一张巨大的网。
“嘎嘎嘎！”
铺天盖地的虫子顺着树根，如潮水般涌来，很快便漫过城墙。
半空，各类昆虫类，猛禽类魅魔遮天蔽日。
难怪说丘水的天比其他地方暗。
猛禽坞舰刚进入丘水城，还在后方，就遭受了猛烈地攻击。
唐小九直接吓瘫了。
何曾见过这么诡异的画面。
连张辉都满脸震撼，何况是他。
白芷反而相对比较淡定，“没错，这些就是魅魔。”
“据说在上古时期，神魔曾在大世界血战，魔族死后，血液浸染了山河，魔气覆盖天地。于是乎，天地间的万物都被魔气侵袭，受魔族影响，所有的生物都仇视人类。”
“例如黑枭，据说它的远祖不慎吞噬过魔族血液，所以它们更加强大，也更加可怕！”
白芷话音刚落，就在这个时候，张辉几人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就来了这么几个人？”
“果然圣地没一个好东西，小娃娃，我看你们还是滚回去吧！免得在这里碍眼。”
“呸！”
那人冲着坞舰吐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