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
太极殿。
太上皇正在闭目养神，不知想到什么，偶尔眉头皱起。
戴权小心翼翼的在身边服侍着，也不敢吭声。
最近太上皇脾气不大好，动不动就会生气。
戴权都感觉，自己快要失宠，说不定哪天就要掉脑袋。
“老东西...”
戴权正小心翼翼的，在一旁泡茶，一不小心茶杯滑落，掉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声响，太上皇猛然睁开眼：“出去，不要扰我清静。”
要不是戴权服侍了太上皇数十年，换做别的太监与宫女，少不了挨打几鞭子。
“太上皇恕罪，奴婢这就退出去。”
伴君如伴虎，以前戴权是太上皇身边的红人，就算是皇帝陛下，也要给三分薄面。现在呢，太上皇动不动就是老东西，而且目光骇人心神。
戴权更加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记忆之中，自从服侍当年还是一个王爷的太上皇的时候开始，太上皇从来没有最近这段时间，这般烦心忧心。
“难道是陛下，已经彻底掌控了朝堂缘故？”
双日悬空，这就是大宇现状。
太上皇已经禅位几年，但是对于朝堂还是有一定的掌控。一些重大军政之事，皇帝依旧无法做主，还是需要太上皇点头。
朝堂之上，三品以上大员的撤换，都需要太上皇点头。
皇帝陛下与太上皇之间，明争暗斗，很明显这是皇帝陛下，惹恼了太上皇哇。
但是，戴权可以确定的是，陛下尚没有掌控朝堂。
太上皇依旧是帝国执掌者。
但是太上皇，为何会有如此差的心情呢？
戴权离开之后，太上皇重新闭上眼睛，满脸的无奈与忧虑：“唉...造孽啊，这事太荒唐了...为何会这样？”
前废太子后裔，一开始只有太上皇最清楚，由于各种原因，太上皇对于这个前废太子唯一血脉，有着一定的感情与疼惜。
这个流落民间的孙女过得好，他就很知足。
但是...
贾琞是他孙子！
“太上皇...”
戴权刚出去没有多久，又走了进来：“诗会第二场结果出来了。”
“拿过来。”
太上皇脸上闪过一抹复杂，同样是流落民间的孙子，太上皇同样是有着特殊的感情，特别是这个孙子很是优秀。
戴权小心翼翼的将诗稿双手呈上去，随后束手站在一旁。
太上皇微微一叹：“贾琞要不是因为贾家之人的偏见，注定会走科举一道，而且才华横溢，满腹经纶。”
言语中，太上皇对于贾家，已经极为不满。
当初贾琞长安开始童试，就中了案首。
要不是贾家阻挠，太上皇相信，贾琞会成为科举状元。
人心就是这样，越是喜欢就会越喜欢，越是讨厌，看见就厌烦。
这个流落民间的孙子，可要比他其他孙子更加优秀。文韬武略啊，太上皇甚至都在谋划着，如何让贾琞重新回归皇族。
至于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以后直接隐瞒就是。
大不了，以后让贾琞多多纳妾。
展开诗稿，太上皇看了一眼，缓缓读道：“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太上皇读了一遍之后，再读一遍，闭上眼睛，声音很轻：“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戴权很是疑惑，为何太上皇最近，似乎很是欣赏贾家贾琞。
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喜爱。
很难掩饰的喜爱。
戴权很是疑惑，但是无人给他解答心中疑惑。
“好...好孩子啊。”
太上皇声音轻柔，似乎很是赞赏，很是欣赏：“难得，难得...才华横溢啊，独创一脉。”
戴权这时候小心翼翼的说道：“太上皇，武威郡公才名满天下，这种金戈铁马的诗风，还真是未曾一见，这是开创了军旅诗风的先河啊。”
“不是军旅诗风。”
太上皇收起诗稿：“贾琞说，这是边塞诗风。”
“边塞诗风？”
戴权赶紧恭维：“不愧是武威郡公，诗风定义，果然与众不同，更加贴切这种诗风。”
太上皇笑呵呵的，刚才很生气，但是现在似乎心情很好。
但是下一刻，太上皇愁容爬上脸，挥了挥手：“老东西，谁让你进来的？我要静一静。”
戴权自然不敢说，他是为了送诗稿，只能低头退出。
“哎...”
太上皇喜怒无常啊。
贾家贾琞，武威郡公：“看来我需要与贾家关系再进一步，武威郡公似乎很让太上皇喜爱，真是难得。”
戴权想着心事，这边朱涛匆匆而来。
戴权下意识的就要阻止，但是想到上一次，太上皇的旨意，戴权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朱涛似乎没有看到戴权，他步履匆匆，神色之中带有一抹挣扎，还有一丝丝的抗拒与无奈：“末将朱涛，求见太上皇。”
“进来吧...”
太上皇的声音，从殿内传出。
朱涛整理了一下衣服，双手抹了抹头发发丝，低着头进入了太极殿。
“事情调查清楚了？”
太上皇抬了抬眼皮，前段时间，从皇帝那里知晓贾琞身份之后，太上皇并没有完全相信，而是让朱涛暗中调查，加以确认。
皇子身份，必须要调查清楚。
这，关乎江山社稷。
朱涛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都在调查。
今日前来，很明显是调查清楚了。
“回太上皇的话...”
朱涛看了一眼太上皇，太上皇似乎心情还不错，朱涛松了一口气，随后回答道：“武威郡公身份，算是已经调查清楚。”
“嗯？”
算是已经调查清楚？
“不要糊弄我。”
太上皇脸色阴沉：“为何不是十成十的把握，而是...算是调查清楚？”
“太上皇...”
朱涛跪在了地上，太上皇一旦生气，后果难以想象。
前段时间，太上皇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深吸一口气，朱涛回禀道：“末将调查之下，发现武威郡公，与皇族无关，既不是贾赦之子，也不是陛下之子...”
太上皇身子一震，莫名的心中复杂，很是失望，却又松了口气。
朱涛低着头，没有看到太上皇的脸色，继续禀道：“陛下也在让锦衣卫调查武威郡公身世，如今所得到的结果在这里，末将无法将锦缎拿来，誊录了拿过来了...”
太上皇看着手中的密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很是希望，贾琞是他的孙子，同样，他又极其希望，贾琞不是他的孙子。
这个孙子，不，已经不是孙子。
可惜啊，如此文韬武略的人物。
皇族，未有这种皇子。
“...祖...烨...生子...”
太上皇猛然间睁大眼睛，脸色微微一变：“烨...烨...姬烨？”
朱涛心神一跳，脑海中蓦然蹦出一个，似乎已经被人遗忘的人物：“四王八公旧主，开国之初，无敌神将？”
“查！”
太上皇脸色都变了，他自己似乎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脸色狰狞，已经失态。
没有人知道，太上皇此时心中惊骇，已经是翻起惊涛骇浪：“我要确切消息！必须要确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