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将军!”
“嘶——”
牙关之间发出一道哀鸣,青衣少年最终还是难忍此等疼痛,在目击到这后院高楼回廊台阶脚步之声临近时,脑海意识之中的防备彻底卸下,整个人也即闭眼昏迷了过去。
时间悄然在这忽而喧闹起来的后院之中,飞速流逝着。
曹军幕僚暗伏于这郡守府邸后院之中的军士精锐,此刻也即倾巢而出。
百余道身着甲胄,腰间亦佩戴有长刀的人影,正分作了三队,在各个院落厢房即花园回廊之间,往来穿梭巡逻着,显然是不会放过一丝异样。
吕布身形立于高处的树梢密丛之内,借那茂密的常绿阔叶遮掩身躯,同时将自身气息掩蔽,令即便是由下方路过之人,也绝难探知分毫。
在这夜色笼罩下,后院也即为道道火把所冲天照亮。
尤其是在这院落靠西北一角的那方了望高楼周遭,则更甚是人流汇聚。
“吱呀——”
推门之声,自熟悉的来时方位传出,令树梢之巅藏躲身子的吕布,神情陡然一紧。
因为这声音传来处,正是他在离开之时,于其内安置马玉柔的所在。
“糟了!”
吕布神经猛然紧绷,双眸一凛,视线投射过去,而此刻漆黑的厢房门扉已被推开,前方有着两名府兵戍卫,持刀正走了进去。
若他此刻贸然出手,的确是能在电光火石之间,便解决了盘查这处后院厢房的数名卫兵,可却也会引动周遭觉察,令他们被彻底发现行踪。
可若一旦马玉柔被他们发现擒住,吕布也唯无可奈何,势必宁冒被通城追逃的风险,也要将她救出的。
“只要房中发出半分那丫头的声响,你们便通通殒命在此罢。”
心头如此计量着,吕布浑身气势微勇,身躯紧绷而起,已是做好了如虎扑猎之态。
然而方寸时分过去,意料之中可能发现的异动声响,却并未有丝毫出现。
那二人入内一番搜寻,此后则再度夺门而出,神色从容平淡,不似觉察出如何异样的状况。
而待他们再度并排踏步匆匆离去此地,吕布略微等候觉察方刻,确定无人临近这厢,方才身法施展,快速掠下树梢,上前轻声推门步入厢房之中。
“马姑娘,你可还在?”
吕布声音压低,朝着房中昏暗的里间屏风之后,轻唤开口。
然而唤声落下,里间周遭,都是不曾传来丝毫回应之声。
吕布神识微凝,感知力扩散开去,果是觉察到,这厢房之中,已并无任何呼吸人声。
“坏了!”
意识陡然一紧,吕布快步于其内搜寻一番之后,果然不曾再觅到马玉柔的身影。
于是他第一反应,便是自己归来太迟,只怕这时,马玉柔可能已然被觉察发现,甚至落入了府内曹操幕僚手中。
陡然破门而出,内心情绪急切之下,吕布这时也已顾及不到,再去遮掩声音。
故而此番动静,立时便引来了周遭巡逻靠近的一只小队。
吕布但见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得迎战向前,加之他也同样想擒下一人,盘问马玉柔的下落。
在电光火石间,将迎面正好撞上的一只十人小队,光速解决后,吕布也是趁机擒住了最后未曾被他击晕过去的一名士卒,要挟相问。
只是这一问之下,对方却并不曾给予什么有用的答复。
此刻尚不待吕布再做反应思考,很快不远之处的后院回廊边,又是有着连绵不绝的,身披甲胄之士,不住朝他这边涌来。
“不能在这里多耗功夫,得先设法寻到那丫头。”
此番事件复杂,谁知会碰上那人同样闯入这府邸之中,捣乱一阵,也令吕布未曾有所准备。
倘若是自己身份暴露,只怕又要惹得曹操下属一干幕僚更加心疑。
吕布不愿因为自己的缘故,再去令中原两家联军间的关系,徒生罅隙。
心头略微思量了一番,吕布身形跃起,轻功施展,化作一道残影没入黑夜之中,急蹿之下,很快便掠出了内院,朝府邸之外而去。
吕布想着,对方若是当真擒住了马玉柔,想来势必会设法张榜公示,引出同伙。
届时待确定了马玉柔所关押之处,再行寻机施救。
如今似这般愣头苍蝇胡乱找寻,也只会更加引来双方争斗矛盾。
何况吕布也想知道,那名蒙面青年,究竟来此意图为何。
隐约之中他总感觉,对方身份必然与贾龙、贾风父子所属的那方天门势力有关。
若要破局有所获悉个中情报,只怕那人还会去而复返,吕布也坚信与他定再有照面之日。
“文若先生,这后院已是被我们里里外外仔细搜寻了一遍,并未发现有闲人滞留闯入。”
夜过三更,这时荀彧、陈珪、邓芝、程群等一干曹操幕属亲信文武,皆已身处这后院之中的那方高楼前。
下方处,一名百夫长正抱拳恭敬单膝跪下,朝侍立于正前方的荀彧,汇报道。
“也没有找寻到异样之处么?方才就在这高楼之上的打斗之声,可是有人听得真切。”
荀彧负手而立,忽而将长袖一挥,抬之捋额下长须,淡淡肃然再问。
“确有发现。诸位大人请随我来。”
那百夫长闻言,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转回,朝着这高楼旷地之外,花园内草丛方向行去。
“快领我去。”
荀彧似乎突然有所警觉,他神情一紧,挥手冲这身前下属示意道。
这人领着荀彧、陈珪一干人等,穿过后院回廊,步入花园地界,来到了此前严仲所受那少年箭袭的草地处。
在那草地之中,于地面上还斜插着三支箭矢。
“这是……校尉妙才将军所用专属玄铁箭矢。”
在荀彧身后,陈珪走上前去,来到其中一支箭矢前,蹲下身去,借着身旁下属一名手提灯笼近前,略作查探,便由其上印刻的夏侯二字,当即辨认道。
“先生,您看这箭矢所插入的地面。”
那百夫长显然观察敏锐,尽管这处地方的地面,已然是长满了尺许来高的丛生杂草,但他还是蹲下身去,持刀将面前的一片割开,同时指了指临近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