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现在得到了知府大人一时的器重，但又能保有多久？
莫如玥看到她脸上的得意和自信，眉头一挑，淡淡地说：“我不喝酒。”
她的话音刚落，身边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嗤笑声，晚上知府大人和一些官员给她敬酒的时候，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女人的脸色顿时沉下来，目光不善地盯着莫如玥说：“秦娘子晚上喝酒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你是不想喝，还是不想赏脸跟我喝？”
“你既已知道我喝过酒，就该知道我已经是不胜酒力，知府大人准我可以不必再喝酒了，却还是要让我赏脸喝你的酒，是不把我的不胜酒力当回事儿，还是不想把知府大人的话当回事儿？”
莫如玥不紧不慢地反驳着。
那女人一愣，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她这句话好，还是犹豫了一下才说：“秦娘子刚才一直在男宾席那边，咱们女眷席上的人，又怎么听得到知府大人的话。”
“而且秦娘子回到这边的时候，也没有跟端木夫人打过招呼，这似乎也很不合规矩吧。”
她在说完第一句话之后，就已经恢复了镇定，看上去也自信了很多，尤其是在瞥见端木夫人的表情之后，更是觉得已经找到了拿捏莫如玥的方法。
“那恐怕只是你以为的，我在宴席开始之前，就已经跟端木夫人打过招呼，而且也喝过夫人的敬酒了，你现在把端木夫人推出来说事，又是何居心？”
莫如玥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说，但话语之间锋芒毕露，显然是已经不打算采用防守的姿态，而开始主动进攻了。
她今天忍了一晚上，已经没有耐心再忍下去了，既然已经有人送上门来让她提前退席，那她何不顺水推舟，将这个得罪知府大人的机会让出去。
“你什么意思？”
那女人果然经不得激，一听这话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了，才质问完莫如玥，立刻转头对端木夫人说：“夫人，我绝没有想要冒犯夫人的意思，还请夫人不要受这秦娘子的挑拨。”
蠢材。
莫如玥在心里暗自说了一句。
这句话才是真正把端木夫人架到了不得不站出来说话的境地，这么愚蠢的人居然还能在官太太的位置上坐了许久，不得不说她的狗屎运还真长久。
果然，端木夫人脸上从容的表情不见了，眼底闪过一抹厌恶，随即又恢复成了满眼的笑意。
“这话是怎么说的，秦娘子也不过是实话实说了而已，怎么就成了挑拨。岑氏，你别是多喝了几杯酒，这就醉了吧。”
“是是是，我确实是多喝了点儿酒，刚才被风一吹，头就有些昏沉沉的，怕是真的醉了。”
那岑氏得了这么一个台阶，立马就顺势改了口。
“既然是醉了，那就早些回去歇息吧，若不然，在我府上的厢房稍事休息一下？”
端木夫人又“热心”地问了一句。
“不不不，我还是先回去歇息一下吧，就不劳端木夫人费心，不叨扰了。”
那岑氏一下子就没了嚣张的气焰，她能得罪得起莫如玥，可得罪不起端木夫人，这个时候只求赶紧息事宁人为好，哪里还敢继续纠缠下去。
“可是我看你似乎还是很想敬秦娘子一杯酒呢，可是我端木府的酒水好喝，让你忍不住想跟秦娘子多多分享呢？”
端木夫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把那个岑氏重新给吊了起来，让话题重回刚才的冲突之上，只是她的段位却别岑氏高多了，连找的理由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端木夫人，我，我只是仰慕秦娘子的本事，所以才想跟她多亲近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刚才秦娘子也说了，她已经不胜酒力，那我再敬酒，就……就有些冒昧了。”
岑氏逼不得已地自打自脸，随即又像是怕端木夫人再拿这事儿做文章似的，立刻对莫如玥说：“秦娘子，对不住了，我也有些不胜酒力，就先告辞了。”
“夫人，大人差小的过来问问，女眷这边这么热闹，可是发生了什么趣事儿吗？”
花厅外忽然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原来女眷这边的动静传到了男宾那边，引起端木息泽的注意了，因此特地派人来查问一下。
“哦，你去回了老爷，就说曹县尉的夫人岑氏不胜酒力，想要先行回去歇着，我们说笑了几句，这就让她回去了。”
端木夫人一边说，目光一边瞟过面色惨白的岑氏，落在莫如玥身上。
这秦娘子不是个好相与的，想要拿身份压她，份量不够可压不住。
“是，我这就先回去了，烦请小哥看到我家老爷，帮着知会一声儿。”
岑氏勉强地笑笑，现下她心绪乱了，称呼和态度也跟着乱了，又让人看了一圈儿笑话。
打发走了来问话的小厮，端木夫人也就显得意兴阑珊了许多，对岑氏摆摆手说：“曹夫人既然是不胜酒力，那我也就不多留了，刘妈妈，好好儿地送曹夫人出去。”
从她身后站出一个面容和善的女人，眉眼低垂地应了，随后抬头看向岑氏：“曹夫人，请吧。”
这一眼如冷光利剑，仿佛可以穿透人心，让莫如玥看了低声地“咦”了一下。
看样子这个刘妈妈应该是个人物，知府的官职不算小，但也未必能养得出这样的下人。
这么一看，这端木府上能人异士还不少啊。
能让她莫如玥多瞧一眼的，不论好坏，叶景之算一个，这个刘妈妈也算一个。
只不过这两个人都跟端木息泽不是一条心，说起来也算是他的悲哀吧。
岑氏不敢耽搁，赶紧跟着刘妈妈走了，甚至连看都顾不上再看莫如玥一眼。
原本是意气满满地想要来找莫如玥的碴，结果最后弄了个自己没脸，连本钱都没捞回来，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出门去的，恐怕以后要害得她夫家也跟着受累了。
有了这么一出儿，原本还有些心思想要拿捏莫如玥一下的，也赶紧都收敛好，不敢再让人瞧出来，生怕自己步了岑氏的后尘。
有些人却是在咂摸着端木夫人刚才对莫如玥的态度，看着像是替她说了两句话，可后来又把已经转移的话题给扯了回来，这样暧昧的态度，倒与端木大人力捧莫如玥的行为有些背道而驰啊。
大家各有心思，脸上却还都带着笑，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莫如玥却不管桌上桌下到底是如何的暗潮汹涌，便趁着这个机会说想醒醒酒，便离席来到了花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