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秦娘子能够把握这个分寸，毕竟对朝廷来说，矿石如同粮食、盐一样，都是管控物资，可不是谁都能随便就拥有的。若是不想惹祸上身的话，最好还是离得远点儿。”
“不过若是数目很小的话，在本官的职权范围内也不是不能给你的，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即便我不说，秦娘子也应该会懂。”
端木息泽知道莫如玥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所以跟她说话也就不绕弯子了，他们甚至都没有避讳一下在场的端木清兮。
“爹，现在是在我的屋子里，对着我的救命恩人，你还要讨价还价？还在打你自己的算盘？”
原本一直静静听着的端木清兮不知为何突然暴怒起来，她完全没有顾及端木息泽的面子，就直接当着莫如玥的面儿对他发起火来。
“清清，爹只是在跟秦娘子开个玩笑而已，你若是不喜欢，爹就不说了。”
端木息泽虽然被女儿当着外人的面儿给落了面子，但是看起来居然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更不气恼，反而还和颜悦色地哄着劝着，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慈父形象。
可是莫如玥却从端木清兮的眼底看到一丝黯然和伤痛，只是被她小心地藏在满眼的不耐和狂躁中，很快就彻底消失了。
看来父女间存在的可不是一点点误会而已，不过她不是心理医生，也没必要掺和别人的家事，只要能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就够了。
最终，为了不再刺激到端木清兮，端木息泽明智地选择了转移话题，接下来的谈话都围绕着端木清兮的身体健康来展开。
莫如玥虽然并不是个脾气很好的大夫，但却是个非常尽责的大夫。
她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里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计划、配方，甚至精准到了每个时辰。
“这是我根据端木小姐的身体情况制订的康复计划，如果严格按照上面的时间表来进行的话，可以将她彻底康复的时间大大提前。”
端木息泽先接过了那本小册子翻了翻，随即就递给了端木清兮。
她一页一页慢慢地看过去，似乎要把每个字都看穿了一般，那股认真劲儿是连端木息泽都不曾见过的。
“爹，您先出去，我有话想单独跟秦娘子说。”
久久之后，端木清兮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把自己的亲爹给支开。
“好，那爹就先去忙下公务，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杜妈妈说，不管是什么事，爹都会为你办到的。”
端木息泽知道女儿这是下逐客令了，事实上他对自己能在女儿身边待上这么久才被赶走，已经很知足了。
若是在以往，她甚至连听到他的声音都会突然之间变得很暴躁。
为了不刺激到她的病情，他也只能选择尽量减少跟她接触的时间，但是这样可不利于他得到岳丈家的赞赏啊。
原本他还在发愁，到底怎么才能让女儿开心些，然后替他在岳丈面前美言几句，但是现在他似乎发现了一个还不错的方法，只是还需要再确认几次。
端木息泽离开之后，莫如玥就直接对她问道：“端木小姐，你想跟我说什么？”
“秦娘子，请坐，我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端木清兮平时被端木息泽宠着惯着，在家里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也从来不会跟任何人低头服软，所以现在把声音放软了说话还很不适应。
“我也只是尽力而为而已，若是你不配合，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好的结果。”
莫如玥虽然没有居功自傲，但也没有过分谦虚，而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倒让端木清兮松了一口气，同时对她也更平添了几分好感。
“秦娘子，你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出来我爹有多宠我，如果能讨好我的话，就能让我爹高看你一眼，给你带来更多旁人想要都要不到的好处，可你为什么压根儿就没有想做的打算呢？”
端木清兮能看得出来，莫如玥并不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而是她真的根本就打算这么做。
“我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多少都是我该得的，又为什么要去做额外的无用功？”
莫如玥反问了一句。
“可是你做了的话，就能轻易地得到更多好处，不管是金钱还是便利，甚至可以不用看很多原本你需要仰望的人的脸色，这难道不好吗？”
端木清兮知道有些人是很心高气傲的，但是人活一世总要有所图的，就想莫如玥不也是因为爹爹许诺的什么条件让她动心了，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给自己做手术吗？
“你说的都对，有，对我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没有，也不会让我吃不饱穿不暖，所以对我而言既然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我又为什么非要强迫自己去做？”
端木清兮认真地听着莫如玥的话，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听懂了，可一转念的时候又有些迷糊，或许是需要她好好琢磨一下，才能想明白的吧。
“好，秦娘子，不管我爹对你提出了什么要求，只要你不想去做，就来找我。只要我出面，我爹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端木清兮决定暂时把莫如玥说过的话放在一旁，而是先把自己把她留下来的主要目的说给她听。
“好，你的话我记住了。”
莫如玥的回应再次让端木清兮有些迷糊了，她原本以为按照莫如玥之前说过的话来的判断，她应该也是会拒绝的，没想到她反而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为什么之前的提议你一口回绝，而我的提议你却答应了？”
端木清兮知道自己这样一直很多问题会很讨厌，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是对你有救命之恩，而不是对你爹有，所以你的报恩我接受，这很难理解吗？”
莫如玥虽然一直都是用反问的语气回答问题，但是端木清兮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反感。
对这一点，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若是换一个人敢这样跟着她说话，她一定会让爹爹好好教训她一番。
可对莫如玥，她就是狠不下心来。
或许是因为，她对她的那份仔细和认真不掺杂任何的功利和虚伪吧。
莫如玥最后离开端木清兮的屋子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从端木清兮说了那句话之后，她们就没有再谈论过相关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