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玥听到这句话，这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端木清兮：“不闹了？”
“谁闹了？我就是，就是想喝药了而已。”
端木清兮嘴硬地说，不过这回莫如玥却不会再跟她计较那么多了，只要肯把药喝下去就行，早喝早好，她也好早日回家跟宝宝们团聚。
帮着端木清兮把药喝完之后，莫如玥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是拿着空碗在她床边坐下来，摆出了一副想要谈话的样子。
从端木清兮清醒到现在也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了，距离她脱离最危险的48小时，也就半天多一点儿的时间了。
按理说现在她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但她却能有力气跟莫如玥斗嘴吵架，这就不得不归功于空间泉水的功效了。
莫如玥在给端木清兮喝的药里滴入了少量的空间泉水，目的是为了减轻她刀口的痛楚，同时也加快她刀口的愈合，以及元气的恢复速度。
在做手术之前，端木清兮的身体恢复程度并不达标，只是勉强到了能做手术的最低标准而已，如今手术之后又不能马上进食水补充体力，若是不能想别的办法给她增加营养的话，很容易会出现严重的问题。
现在看来，空间泉水对端木清兮的身体恢复效果不错，至少她能有力气跟自己斗嘴置气，那么也该是好好跟她谈谈的时候了。
“你要干嘛？我很累了，想要休息。”
端木清兮警惕地看着莫如玥，若不是她现在稍微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伤口，早就把被子扯过头顶蒙住脑袋，理都不理她了。
“我知道你需要休息，原本我也是不想多费口舌的，反正说了你也不领情，不过后来想想，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既然我答应了你爹要治好你，就要对得起我这句承诺。”
莫如玥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看得端木清兮鼻子一酸，眼圈儿顿时就红了。
她打小就一直被人捧着护着，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现在她就只能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那些熟悉的妈妈和丫头们统统不在身边，就只有这个完全不把她当回事儿的秦娘子照顾着她。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解脱啊？
端木清兮心里忙着委屈，自怨自艾，她所有的表情却被莫如玥尽收眼底，洞悉了她所有的小心思。
“怎么，觉得委屈了？”
莫如玥嗤笑一声，忽然问道：“端木小姐，你每日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现在看不到熟悉的大肚子了，又是什么感觉？”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端木清兮一愣，她从醒来到现在，只顾着与伤口的痛楚还有饥渴的感觉做斗争，还真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变化。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原本高高的隆起不见了，纯白色的被单覆盖之下，只有一片平坦。
这是她患病以来，第一次在平躺的时候能够一直向下看到自己的脚。
端木清兮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大脑中一片空白，这正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真正地意识到，在她肚子里盘踞了多年的那个瘤子，已经不在了。
“一天半之前，我和田老，以及另外两个大夫，一连做了七个时辰的手术，从你体内取出了一个十斤重的瘤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莫如玥一边看着端木清兮的表情，一边说：“如果再晚几天，那个瘤子随时都可能破裂，到时候你就会体内大出血，就算是神仙都救不了你，可你现在却还能在这儿跟我赌气，跟我耍倔。”
“端木小姐，你可以不爱惜这条我们拼命抢回来的小命，没关系，等你好起来之后想怎么折腾怎么挥霍都可以，但是现在，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不行！”
她依旧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但是语气却已经变得有些严厉起来。
“你若是想快些好起来，那就积极配合我一些，只要你的身体情况恢复到了一定程度，我立刻让你的丫头和妈妈们过来照顾你，这样咱们也可以不必相看两相厌，你看这样好不好？”
莫如玥又提出了一个建议，只是这回她的话停在端木清兮的耳中，却不是那么刺耳了。
明明依旧不是什么好话，但端木清兮却从中听到了一些以往她根本就没注意到的东西。
她认真地盯着莫如玥看，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把莫如玥看得原本想说什么都险些给忘了。
“怎么，这个建议也不行？那不如你说个可行的法子，咱们商量着来。总之现在你的身体是第一位的，总这样对着干，最后倒霉的一定不是我就是了。”
莫如玥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但现在既然是要跟端木清兮把话说开的话，那也应该听听她的看法才是。
可行的话可以考虑，不行的话就当让她锻炼一下嘴皮子，好歹也算是活动活动，放松放松，转换了一下情绪不是。
莫如玥心里正这么想着，就听端木清兮忽然问了一句。
“秦娘子，在给我做手术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会活下来吗？”
“当然，我一直都相信你会活下来的，虽然你之前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但是你的求生意志还是有的，配合度也很高，再加上我对我的医术也有百分百的信心，所以你有什么理由不活下来？”
莫如玥理所当然地说，她的态度让端木清兮错愕地微微张开嘴，随即忽然笑了。
“秦娘子，我有些困了，想睡会儿。”
端木清兮忽然说了一句，看样子却精神得很，倒不像是疲累了的样子。
莫如玥以为她只是单纯地不想继续谈下去了，毕竟从她苏醒过来，除了因为体力不支而昏睡过几次之外，只要是清醒的时候就没有消停过。
现在难得她主动要求休息一下，虽然短暂的谈话没有达到莫如玥预期的效果，但她还是点头同意了。
“好，那你就好好休息。”
莫如玥眼看着端木清兮闭上眼睛，随手给她掖好了被角，这才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恢复安静之后，原本已经“睡着”的端木清兮又睁开了眼睛，看向房门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很快又闭上眼睛，这回是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很快，莫如玥就发现端木清兮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