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躯与它们相比之下。
渺小如尘埃。
桑砚看着海底被病毒侵蚀导致变异的蓝鲸，心情沉重。
它们活着也是一种痛苦……
她闭了闭眼，随后向周边无数蓝鲸发出讯息。
“你们想结束痛苦吗？”
那些巨型黑影缓缓向她这边移动。
并回应她。
“想——”
“杀了我！我快控制不——”
某一只蓝鲸的声波传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桑砚猛地蹙眉，暗道不好。
下一刻，原本死寂的海底猛然爆发出剧烈的波动。
这些庞然大物发出的声波不再温和如初，而是变成了杀伤力巨大的绞杀技能。
若干变异的生物被这霸道的声波给撕成碎片。
血液很快弥漫在整片海域。
所有变异蓝鲸，暴动了。
距离桑砚最近的蓝鲸，张开血盆大口准备把她吞进去。
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桑砚被臭的眼前一黑，随后抬手释放自身能量。
只见一道闪着白光的线条在深海中亮起，这光芒并不刺眼，看着毫无杀伤力的样子。
在她被吞噬之前，那极长的线条率先接触了变异蓝鲸坚硬如铁的皮肤。
一瞬间，眼前的庞然大物被线条迅速切割成两半。
恍然间，桑砚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
“终于……解脱了啊。”
而后缓缓消散在深海。
紧接着，黑压压的阴影紧紧围着她。
失去理智的蓝鲸一下又一下地发出声波，想要撕碎她。
桑砚已经被臭得快要厥过去了。
腥臭味和汽油味扑鼻而来，在被臭死之前，她选择速战速决。
一条条细线在深海中显现。
它们速度极快地袭向攻击对象。
眨眼间，那些身型畸形的巨物纷纷被切碎。
待它们的身影消散在深海中之后，取而代之的是被血液染红的海域。
桑砚臭着脸，赶忙前往还未被污染的区域，狠狠洗净自己身上的血迹和味道。
待每一根羽毛、鳞片以及发丝都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异味之后。
她才跃出海面。
随后操控高空中的金属板，连人带板来到她眼前。
顾子郁之前待在金属板上一动不敢动，生怕她没注意到自己，然后撤了操控。
然后又见到海域蔓延着血红。
他急的要死，在高空瞻望了许久都不见桑砚的身影。
顾子郁都准备跳海了，万幸的是，他脚踩的金属板动了。
看见安然无恙的她，他着实松了口气。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桑砚跳上金属板，身后的翅膀动了动，抖落羽毛上的水滴。
还好这板子够大，不然他要被挤下去。
她歪头，上下扫视了他一眼，疑惑问道：“你不准备问我点什么？”
比如她为什么会变身。
还会飞。
顾子郁从空间拿出毛巾，盖在她湿漉漉的头顶。
视线粘在她纯白色的发丝上，移不开眼。
嘴里不忘说着，“你愿意在我面前暴露出自己的不同，已经是认可我了。”
随后蹲下身，与她湿漉漉的赤瞳对视着，语气温和。
“你这样信任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桑砚直直盯着他，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滴落在她的脸颊，随后又顺着肌肤滑落至她精致的锁骨上。
顾子郁的视线也不由地顺着往下滑，随后猛地止住，面色爆红。
她身上淡粉色的纱衣还紧贴着她的身躯。
透露出曼妙的曲线。
他手忙脚乱地又从空间里拿出条毛巾，把她严严实实盖住。
桑砚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没忍住笑了一声。
“笑什么……”他垂着眸，只敢看着她银色的鱼尾，不敢抬头。
他的耳廓通红，听见她的笑声更是红的滴血。
然后一愣。
眼前的人递给他一块沾着血丝的鳞片，顾子郁没明白，更不敢伸手接，只能抬头看向她，眼神迷茫。
“给你，我的鳞片。”
桑砚的手往前送了送，声音不容置喙。
他小心接过，指腹摩挲着这片泛着银光的鳞片，随后视线移向她的鱼尾。
没有任何缺口……
顾子郁抬眸，迟疑问道：“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桑砚轻轻摸了摸血肉模糊的后腰，那是他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
然后回望着他翠绿色的眸子，笑着说：“我是来自宇宙之中某颗星球上的生物，我是神明的后裔，称为时翼。”
“送鳞片的行为，是一种契约。”
她看向呆愣住的他，接着说：“何为契约？也就是，我向你发出邀请，成为我未来一生的伴侣。”
“如果你愿意，那就吸收掉这块鳞片的能量，你就能拥有神明的庇护，不会轻易身死。”
“同样的，你将与我达成共生关系，我死，你也死，反之亦然。”
顾子郁沉默良久，手中紧紧攥着鳞片。
深思熟虑许久，他缓缓说道：：“……这个太贵重了，我只是人类，给不了你更完美的东西，这对你不公平。”
“我也很脆弱，我死了无所谓，但是如果我接受了它……你也会死。”
“所以，我只能拒绝。”
他慢慢松开手指，抬手递给她。
“没关系，死亡对我来说，已经……”
桑砚压下他的手掌，冰凉的手指向上滑动，扣住他的手腕。
她凑近他，认真说道：“死亡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我已经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顾子郁鼻尖蔓延着她的气息，听她这么说，满脸不可置信。
他想到了在遗迹的副本里，她身死在他眼前的场景。
瞬间，心痛如刀绞。
“是在烈阳之地的时候吗……对不起，是我太——”
“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她打断。
顾子郁怔怔地看向她，又听见她道。
“不是在遗迹。”
桑砚捏了捏他的腕骨，想了想，还是把回溯的事告诉了他。
许久之后。
顾子郁反手扣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她。
“对不起……”
“你独自一人承受了这么多，真的，对不起。”
桑砚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然后轻轻蹭了蹭，声音闷闷的。
“没关系啊，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不是。”
然后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泛红的眼睛，柔声说：“我是自愿的，不必感到内疚，或者觉得自己没用什么的。”
她说完，便弯着眼眸，手臂环绕着他肌肉紧实的腰身，“我不明白人类的喜欢与情爱，我只知道我想，我愿意。”
“我也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是都没关系啊，你想想看，那块鳞片能给你庇护，保证你不被轻易杀死。”
“而我的实力也不同寻常，距离最后的决战也还很遥远，我也不会轻易死亡。”
桑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认真说道：“所以，你愿意与不是人类的我，成为我未来一生的伴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