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在威廉第三次加热石墨的时候，亨特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
威廉回过头，这才发现他和文森特站在自己身后。
“呃……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文森特看了眼A型球手串上显示的时间，“大概在15分钟之前。”
威廉点点头，“抱歉，我做实验的时候太过专注，没有察觉——”
他后知后觉地诧异道：“那个……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文森特亮出证件，随后指向显微镜底下的微小晶粒，“威廉，这就是你的新发现？”
威廉颇为腼腆地摇摇头，“不是这个，它的结构被破坏了，几乎完全失去导电性能。”
文森特指尖轻点，用魔法托起一颗还在散发热量的微小晶粒。
“韦恩先生，那个……”
“怎么了？”
威廉神情紧张地拉开实验台底下的抽屉，拿出两副手套分别递给他和亨特。
实验室有实验室的规矩，最基础的防护措施还是要做的。
尽管这点热量根本算不上什么，文森特还是老老实实戴上了手套。
他的法力注入晶粒，发现确实和威廉说的一样，它几乎失去了导电性能。
经过威廉的讲述，他大致搞懂提前被发现的石墨烯是什么。
石墨烯本来就存在于自然界，只是难以剥离出单层结构，它们一层层叠起来就是石墨。
厚1毫米的石墨大约包含300万层石墨烯，铅笔从纸上轻轻划过，就会留下多层石墨烯形成的划痕。
从石墨剥离出石墨烯可不像是切菜那样切下来一层，而是原子级厚度的一层，一个完整的平面结构，由单层碳原子组成的二维晶体，真正意义上的二维材料。
说起碳原子，亨特立马联想到钻石，这是他唯一能听懂的专用名词。
文森特其实比他好不了多少，什么晶面间隔、力学特征、微纳加工都完全听不懂。
但他听懂了石墨烯是单层碳原子组成的二维晶体，既然热分解会破坏晶粒结构，那就简单粗暴地不断用魔法一直剥离，直到剥离出平面的二维材料为止。
1毫米厚度的石墨被平整剥离成两份，然后0.5毫米厚度的石墨又被平整剥离成两份……
亨特快速瞄了眼周围的实验员，发现他们都在专注各自的研究。
等他重新看向实验台，最新被剥离出来的石墨颜色明显变淡了。
他又快速瞄了眼周围，石墨已经快要接近透明。
一共22次，由单层碳原子组成的二维晶体便被剥离出来。
威廉猝不及防地紧紧抱住文森特，并且兴奋大喊道：“韦恩先生，你成功了！”
实验室的所有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亨特赶忙后退几步，试图假装是路过的。
他这么做是对的，因为研究员们统统挤了过来。
“小威廉，你说什么成功了？”
“是你发现的二维材料？你居然真把它剥离出来了？”
在石墨烯被发现以前，科学界普遍认为二维材料是不可能存在的。
疯狂的研究员们挤了过来，让文森特有些不知所措。
威廉这时松开手，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近乎透明的单层碳原子二维晶体放到显微镜底下。
在研究员们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完美的六边形蜂窝晶格结构出现在电子屏幕上。
威廉兴奋得再次大喊大叫，“它恐怕会颠覆整个科学界对二维材料的认知！”
研究员们和他一样兴奋，片刻后，他们开始着手进行各项测试。
文森特悄悄后退，与亨特很有默契地离开实验室。
科学讲究严谨性，做实验、测数据、写报告，都必须做到实事求是，容不得半点虚假。
真正意义上的二维材料是诞生了，但关于它的实际应用还需要进行大量研究。
傍晚，威廉经过多次实验，最终确定从石墨剥离出的单层碳原子二维晶体成功推翻所谓“热力学涨落不允许任何二维晶体在有限温度下存在”的理论。
比纸轻1000倍，比钢硬200倍，电子迁移率是硅的100倍，导热系数是铜的10倍。
更为神奇的是，这种二维材料还能释放出独特的红外频谱，这一特性意味着它在医疗领域也具有极高的应用价值，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材料之王”。
研究员们纷纷向威廉表示祝贺。
打破传统科学对于单层原子无法维持二维结构的认知，英国皇家学会院士肯定是跑不掉的，诺贝尔物理学奖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然而威廉却腼腆地表示自己只是发现者，从石墨剥离出这种二维材料的并不是他。
“呃……难道是白天进来的军官？”
“总不能是那个看着年龄比你还小的年轻人吧。”
文森特和亨特此时正坐在mI6的总部食堂享用晚餐。
作为世界四大情报组织之一，这里的伙食还是相当不错的。
威廉急匆匆跑到食堂的时候，两人正在美滋滋享受甜品。
一位是巫师，一位军人，确实都对科学界的事情不太上心。
威廉神情激动地说出测试结果，文森特早有预料，亨特完全没听懂，两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韦恩先生，我们也许会拿下诺贝尔物理学奖。”
“我们？”文森特有些纳闷。
“是的，我们。”威廉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都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时间才能成功从1毫米的石墨完整剥离出一层原子级别的二维材料。”
文森特微笑婉拒他的好意，“威廉，这是你独自发现的新材料，再说了，我用的是非科学的办法，哪有资格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啊。”
“可是——”
亨特重重拍了拍威廉的肩膀，“别可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文森特这小子的身份。”
一位巫师获得麻瓜科学界公认最高荣誉之一的诺贝尔奖？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好吧。”威廉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韦恩先生，我希望你能够为这种二维材料命名。”
如果只是命名权，文森特倒是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下来。
“石墨烯。”
威廉小声默念几遍，随后双眼发亮。
提取石墨（Graphite）的词根“Graph-”，将后缀改为烯类化合物的“-ene”，强调石墨烯（Graphene）是单层碳原子形成的二维平面结构，直观反映了它作为石墨单层剥离物的本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