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过年
听见林海又提起这话，李享还真有些疑惑，问道：“我这个身份，还能参加科举？”
林海道：“若是皇上赐给你的是文官，那自然是不能了，但是医士不在文官之列，是可以参加科举的，只不过你到时候得先辞了这九品医士了。”
若是没有巧玉这事，李享还真不会动这心思。而就在锦衣卫大牢里，当李享看着那个坐在案前一边悠哉喝茶一边审讯的锦衣卫时，心里萌生了一个想法，若是坐在那上面的是自己，该多好？
若是那样，自己就不至于只能像现在这样等着，这般无力了。
同时，李享也想起了正在备考武举的柳湘莲，心道，这几天也没去看望，不知道他如何了？
“科举可不容易啊。”李享叹了一句道。
林海闻言，笑道：“是不容易，但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
听到林海这话，李享嘴角忍不住撇了撇，心道，大哥，你是谁？探花啊，你当然不会说难了。
不过，机不可失，李享心道，这估计也是林海最后一次问自己了，反正自己在太医院大多数时间也是摸鱼，多读点书总没错的。
于是李享说道：“若是能得大人指教，那自然是不难了。”
林海闻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正是这话，你既有心，自今日起，便来我书房里用功吧。”
说罢，林海转身拿出一摞书来，推至李享面前道：“你先把这些书读明背熟，若有不解之处，只管问我。”
李享接过那沉甸甸一摞书，这可是探花郎给自己挑的学习资料，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当下道：“多谢大人！”
林海笑道：“既如此，以后我也算你的老师了。”
李享听了，复又鞠躬改口道：“多谢老师。”
次日下了班，李享直奔柳条巷，进屋和絮儿玩了会，柳湘莲便也回到家中。
“二弟？我正要去找你，你便来了。”柳湘莲见着李享，说道。
李享问道：“大哥找我做什么？”
柳湘莲道：“再过五日便是除夕了，你和三妹过来，咱们一起过年，这是一件。”
李享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的，那第二件是什么？”
柳湘莲道：“这第二件嘛，明年春时，我可能要出趟远门。”
李享闻言倒也不意外，只问道：“去哪？”
柳湘莲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北边可能要起兵戈的事么？我听紫英说了，皇上已经拿了主意，派兵前去威慑，同时又派使节过去安抚。”
李享听了这话，微一思量道：“大哥，你该不会是要？”
柳湘莲点了点头道：“我会和紫英还有若兰随着军队一起去北边，一来可以领略这一路风光，二来也多些军旅经验，将来也许会有好处，这也是冯老爷子的意思。”
“冯老爷子？神武将军冯唐不去么？”李享闻言问道。
柳湘莲摇了摇头道：“圣上的意思是，冯老爷子为国之砥柱，这等小事，不应该由他亲阵，遂令各大将门之子前往，紫英得知此事后，邀我一道。”
李享听了，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跟着冯大哥去边关镀金……这倒也好，只是安全第一，大哥到时要万事小心。”
与柳湘莲又唠了一会，李享便回到了林府，一头扎进房间里开始研读林海给他的那些书籍。
不多时，李享便觉得头脑有些发涨，将书往桌子上一摊，仰面朝天道：“啊……不行了，太难顶了！”
正巧屋外巧玉牵着黛玉经过，听见李享抱怨的声音，心下好奇，推门进来。
巧玉将手里的花样拿过去给李享看到：“二哥你在做什么呢？你看我和妹妹绣的花样，好不好看？”
黛玉走过去拿起李享手边的书，翻了一翻，说道：“哟，你这是要蟾宫折桂呢？倒看起这四书五经，孔孟之道来了，想是既想治人，又想治国？”
听到黛玉打趣自己，李享笑道：“光学医不能救国。”
巧玉放下手里花样，也拿起一本书看了看，问道：“二哥要考状元吗？”
“昂，当然要考状元，免得日后遭人欺负。”李享伸了个懒腰，醒了醒精神，又捡起自己刚扔下的书攻读起来。
见他这样子，黛玉便牵起巧玉的手道：“姐姐，我们走吧，母亲还在等呢。”
巧玉跟着黛玉去了，来到贾敏房中，贾敏牵过二人，说道：“方才老祖宗派人传信来说，让我们不要在府上过年了，直接去那边府里共聚天伦，你父亲还在处理公务，我问问你们的意思。”
黛玉只略一思量便道：“全凭爹爹和母亲做主。”
随后贾敏看向巧玉，说道：“你呢？你和小李也跟我们一起过年吧？”
巧玉听了，面露为难之意，这些日子贾敏待她视若己出，与黛玉无二，这让从小离了父母的巧玉很是感动，常因贾敏一些无微不至的细节而自发落泪，如今听到贾敏要自己跟他们一起过年，可见其厚爱，但想起当日说好的去柳湘莲家中过年的话，便又说道：“这得看哥哥的意思，我们应该是要回大哥家里过年的，先前说好了的。”
贾敏知道巧玉所说的大哥是柳湘莲，又看巧玉小心翼翼，两相为难的样子，当即笑道：“嗯，到时候再说吧，我这几天找人帮你们姐妹赶制了两套衣裳，你们快来试试，过年的时候穿。”
巧玉和黛玉试过了衣裳，又与贾敏说了一会子话，便又回房间去，有了巧玉相伴，黛玉便和她睡一间房，路过后院，巧玉让黛玉先回房，她自来问李享一些事。
“过年么？自然是回大哥那里了。”李享听到巧玉的问题，说道，又想起那院子里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又提议道，“要不去我那里过年吧？我那房子买了，还没进去住过呢！别没人气进去，把房子给搁坏了。”
巧玉听了，点了点头，高兴地去了。
至夜，林海处理完公务，回到房中，贾敏一边服侍他洗漱更衣，一边说道：“今天我母亲派人传信，让咱们一家去那边府里过年，我心想虽然那样热闹些，可咱们刚到京都，又迁了新房，还是在自家过第一个年好一点，你怎么看？”
林海听到这话，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一家聚完，次日一早就去给老寿星拜年就是了，不是我说，那边府里过年的排场，说不得有多繁琐呢。”
贾敏笑道：“再繁琐又不要你去帮着料理，过去了只管高乐便是。”
林海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在那边府里住的时间，闲暇时默默为荣府算过，那么一大家子，这样子的排场花销，得多少银子填补才够？且不说降等袭爵，就算仍按国公之礼遇计算，只怕也有些勉强。”
贾敏听了林海这话，说道：“可不是这话么，我私下里也问过母亲，她只道，府里有进有出，不用我操心，我现在是你林家的人呢，也不好过问那边府里的事情，谁知我那两位哥哥如何理家呢，我也管不着。”
林海担心的倒不是宁荣二府的家计，他担心的是这样子的铺张浪费，那二府是否会有些不正当的收入用以填补这些窟漏，就好比那宁府里的贾珍，便有安置赌坊之类的产业，还出了李享那一桩大案。
若是自己这岳丈家中出了事，自己这左都御史可就难做了。林海真正担心的，便在此处。
三五日过去，转眼便到了除夕，李享一早带着巧玉去辞了林海和贾敏后便叫了辆车去接柳湘莲他们。
一辆车过去，两辆车回来，一车载着人，另一车拉着年货。
到了李享那宅院里，包括杨瑄和絮儿在内，五个人一齐动手，一个上午便把屋子打扫得整齐干净，柳湘莲和李享住一间房，杨瑄带着巧玉和絮儿睡一间房。
打扫完宅院，五个人又一道准备年夜饭，欢声笑语，不必多言。
半道听见有人敲门，李享洗了手去接，却是韩彦。
只见韩彦手上拿着一个黄色的锦袋，说道：“李兄弟，你是发了大财了？银子也不要了？”
李享一看韩彦递过来的那个金黄色袋子，一拍脑袋道：“哎呀，忘了去院里领年终奖，难为你送来，没偷拿吧？”
韩彦笑骂道：“好人没好报，我也不进去喝茶了，你忙你的吧，我也急着回去呢。”
“既如此，不送了，明日我来给你拜年。”送走了韩彦，李享忙不迭地打开那黄色袋子，几锭亮闪闪的银子落入掌心。
看了上面刻的星，算起来也有三十两银子，李享把银子收好，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众人，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受到了些许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