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医院
京都皇城，太医院。
除非特殊情况，太医院中的太医们都是轮流当值，而今日却是破天荒地全员到齐，其中御医十三名，官居七品，吏目二十六人，官居八品，医士二十人，官居九品。
早在一月以前，一封书信自姑苏直飞京城，信中的内容令得这平日里极为清净的太医院沸腾了起来，而今天，这场会议的发起者张新松坐在了会议厅的首座，扫视着这些曾经的同僚和学生。
“老师，一应大小事务传书与我等，岂有不依的道理？您年事已高，何必千里迢迢赶来京都，这要是万一...”
说话之人看上去也已经年过五十，但他在张新松面前却是毕恭毕敬，谨小慎微，只因座上之人正是他昔日恩师。
“南明，我既然都来了，这些话就不必说了。”张新松朗声道，“今日召集诸位的缘故，我已在先前的书信中说明，这一次我在姑苏林海林大人家中结交的那名少年如今已到了京城。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将很快进行这种名为青霉素的药物的研发，还请诸位助天下苍生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议论纷纷，言语间都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若真有这样的奇药，别说一臂之力，便是呕心沥血，也值得啊！”
“正是如此，只是不知这药是否真有这样的奇效。”
“这是老师亲眼所见，不会有假，你这话也太多余了。”
......
南明起身示意众人安静，向张新松道：“老师，就是不知这所谓的青霉素需要何等苛刻的研发条件，若是手续过于繁杂，耗费过于巨大，我也好早些拟好奏文，提交户部，申请拨款。”
张新松道：“对于研发的细节，那少年还未提起。不过，如果他足够守信的话，现在应该也快到了。”
同一时间，皇城门口，李享看着高高的城墙，叹道：“其实远远望去，京都就已经足够壮观了，结果这城中还有城，肯定又是新一番世界了。”
领路的医士韩彦听得李享赞叹，说道：“这毕竟是朝廷之所在，天子之居所，一会进到皇城中，还请李公子紧随我身后，切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李享闻言笑道：“有机会撞见皇上么？”
韩彦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公子，我才说完非礼勿言，圣上也是可以挂在嘴边闲谈的么？”
呃...李享看着韩彦一脸严肃，不禁缩紧了嘴巴，说道：“好的韩大哥，我会乖乖听话的。”
韩彦无奈道:“并非我危言耸听，这皇城之内，我等太医院之人均是侍奉王爷妃嫔，平日里俱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有半点错漏，张老先生如此器重于你，若是你在我手上出了什么岔子，我可怎么交代？”
说罢，韩彦便领着李享进了皇城，不过这一路李享除了巡逻的御林军以外，倒也没有撞见什么不得了的人物，韩彦也不会带着李享在皇城中闲逛，很快二人就来到了太医院门口。
韩彦一进会议厅，数十道目光便齐刷刷地射来，韩彦身子一让，说道：“李公子，请吧。”
李享感觉到房中安静得异常，一走进去如遇万箭齐发，额前一股酸酸的感觉。
在看清了李享的容貌后，众人又是一阵细小的议论声。
张新松怕李享不适应，立刻起身道：“来，这边坐。”
李享见到熟人，立刻放松了许多，顺着张新松的手势望去，后者示意他坐在他的右手边。
等到李享落座，在座的所有人也都安坐，但目光还是聚焦在李享身上。
张新松点了点头道：“李公子，这些都是同道之人，还请不要拘束，可以开始对青霉素的讲解了。”
李享正不知如何开口，听得张新松的话，轻咳了一下，说道：“青霉素具有抑菌的作用，能够挽救感染各种疾病的病人。哦，这里说的菌是病菌，和你们常说的风邪差不多是一回事，如果能将它研制出来，可能迄今为止许多绝症都能够迎刃而解。”
说完这话，李享观察了一下众人的神情，发现他们全都聚精会神地认真听着以后，自信也随之而来，直接站起了身子继续说道：“正如这药的名字一样，青霉素是从青霉菌中提取出来的。”
南明听到这里，举手示意，说道：“那么，请问，青霉菌是不是就是指的我们平日里见到的青霉呢？”
李享点了点头道：“是的，这种青霉中便含有青霉素，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它提取出来，并制成可供注射和服用的药剂。而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收集大量的青霉。”
“呃..”
会议室中响起一片叹息思索之声，李享见状疑惑道：“诸位有什么问题吗?”
南明说道：“眼下正值寒冬，青霉不好弄啊。等到三月春暖，细雨连绵，天气略微湿热一些，这青霉便多了。”
原本蓄势待发的众人一听到要因为气候原因不得不将青霉素的研制延缓，都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劲。
张新松道：“虽然冬季青霉少，但不代表没有，那么我们便依照李公子所说，开始收集青霉吧。”
李享补充道：“最好从不同的地方收集，因为不同环境下生长出来的青霉所产生的青霉素其药力也是不同的，我们需要找出能够产出药效最强的青霉，然后将其培养起来。”
南明点了点头，问道：“那么，收集好青霉后需要做什么呢？李公子，我需要知道明确的步骤，这样才能草拟奏文，提交户部申请拨款。”
李享面露难色，说道：“我习惯一边实操一边讲。这时候要我一股脑说出来还真有点为难我。”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张新松示意南明坐下，说道，“路要一步一步走，这次的药物研发对我们医道而言是开天辟地的大事，在座的各位都将成为见证者，所以，我们要将每一步都做到尽善尽美，先从收集青霉开始吧。之后，若无特殊情况，此案七天一议。”
张新松说完，众人皆起立领命，随后一一告退。
“李公子，我们一道出皇城吧。”张新松起身对着李享说道。
李享从命，并有南明和另一位御医相送。
出了皇城以后便要各回各家，临别之际张新松对李享道：“李公子，等到青霉素研发成功，若真有奇效，我定会上书奏请圣上许你入太医院。”
李享听到张新松这话，思量了两秒，说道：“张老先生，青霉素一旦研制成功，能够挽救的生命必然不计其数，对我而言，这才是研发它的意义。”
张新松听到李享这话，心中大为欣慰，不禁赞道，不愧为山中高人的弟子，自己方才那番话却是玷污他了，故而说道：“李公子也不必多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若不入太医院，他日若有奇思妙想，人微言轻则事难成。”
李享谢过张新松美意后，二人便就此分别。
回到柳条巷，李享发现宅院门口栓了好几匹骏马，打理得“盘亮条顺”，颇有种马中法拉利的感觉。
走到门口，大门未关，只见柳湘莲正在庭院中与几位身段出众的公子哥高谈阔论，看到李享回来，柳湘莲笑道:“二弟，正说你呢，你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