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白菜让春草接管着身子，但他也并未进入调息，而是坐在识海之中，看着外面发生的一举一动。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以灵魂的状态进入自己的识海。
于此刻，外界的裘阴阳和春草还在的寒暄，而且说的话也是模棱两可，话里有话的意思。
他倒是想多多探究一下，可其中的话题大多在灵潮之上。
灵潮与他见面的次数，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谈不上相熟，最多只算相识。
所以，白菜压根就不了解灵潮的事，平日里，他在调息的时候也不知道春草那边发生了什么。
并且，他没有窥探别人的习惯，等灵潮想说了，自然会告诉他，灵潮不想说，那他也不听。
只是心里有些痒痒的，不过可以忍住。
白菜在识海里逛着。
昂头看了看已有规模的圣树，其上缠着的粗壮黑色藤蔓很是夺眼。
他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而这一举动，而圣树此刻却开了口。
“本座还以为你不会进来呢。”
“嗯？你会主动说话？”
白菜的目光刚刚放在一旁的蓝色蘑菇群上，听闻此声，一扭头，讶然道。
“自然是会。”
圣树空灵，稚气的嗓音在这寂静的识海中回荡。
颇有一种孩童将手比作小喇叭，嗡声出言，故弄玄虚的样子。
白菜依稀记得之前圣树还小的时候，声音偏幼，他还以为待他长大了，便能有所改变。
可现在……
“那为什么之前不说？”
“呵呵，本座倒是有此意，奈何之前你的这棵树苗太小了些，承受不住本座的一缕意识……之前传你于你的知识，是我在每颗树种内制定好。”
“所以，现在是可以了？”
“显而易见，不过不能久待便是了。”
“哦，挺好。”
白菜应了一声，随即俯身看向了陈歌儿给的那些菌子之上。
这也是一张底牌，通过寄生，汲取他人的灵力，反哺自身，从而拉开较大的资源差。
“什么叫挺好？难道你现在不应该感到惊讶，然后膜拜本座？我可是这世界意识的一缕，天道亲赐的法则持有者……”
“等等，你刚刚说的世界意识，世界意识不是只有天道一个么？”
圣树的话语有一句让白菜来了兴致。
“能不能先听本座把话说完？”
圣树的声音让白菜听出了几分怒意，可白菜却丝毫不慌，这是自己识海，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而且鬼藤囚着圣树的躯干，稳上加稳。
但白菜还是拱了拱手，放低了姿态，开口道。
“那能请这世界意识的一缕，天道亲赐的法则持有者回答我这个问题么？”
“……看你态度这么诚恳，本座就勉为其难地为你解答一下吧。”
圣树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明显放软了些，而且那股隐隐的自骄自傲之气，切实地展现在了语气之中。
白菜笑笑，并未说话。
“这世界的意识确实只有天道，但世界和天道又有所不同。你可以将天道理解为这个世界的长子。”
“这世上所有的生灵都是世界的孩子，所以嘛，天道最大。”
“当有生灵的境界达到这世界的顶峰，世界便会赋予他们获得法则的力量。”
“本座便是其中一位！”
“你灵器的锻造者老炳，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嘛，那家伙太固执了，硬是要用自己的魂魄锻器，所以就死啦。”
【原来如此。】
白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喂，能听本座解惑，你难道不觉得很荣幸么？怎么摆出这副模样？”
这圣树看起来有些话痨啊，他一句话的功夫，这位恨不得还上三五句。
“您有多久没和别人聊天了？”
“几百……咳咳，你这是什么话？本座事务繁忙，哪里来的闲工夫同你们聊天？”
圣树下意识地准备回复，但话到嘴边，却被他自己的几声干咳打断，转而用严肃的腔调再言。
“不对啊，持有树种的信徒那么多，难道他们都不同您聊……呃，求您答疑解惑吗？”
白菜也大致摸清了这位的性子，顺着话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除了拥有鬼藤的你们师徒三人，能与我说上话的那几个都太忙啦，不是在闭关就是在专研医术，一个个都和闷葫芦一样，你师傅和师兄更别提了，没事的时候压根就不会来找我。”
圣树大吐苦水，白菜细细听着。
也就是说，他可以借助圣树来给师父，师兄传话？
虽然和直接使用鬼藤传念差别有点大，但也算是一种同师傅交流的隐蔽手段吧。
而且等鬼藤成长起来，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打定主意后，白菜也定了交好圣树的心，于是开口道。
“除了我们，能与您沟通的那几位，蒙受了您的光环，想必地位，钱财不缺，凭他们的能力，基本上不会遇到什么大事。也就不会过多的叨扰您。”
“可我不一样，他们认为的小事放在我身上，光是想一想，我都觉得天塌了，以后还望您别嫌弃，多多照顾照顾我……”
“哼哼，看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本座姑且答应你吧。”
只听圣树轻轻哼了两声，话语里携满了骄气。
“是是，多谢您关照。”
白菜险些掩不住内心的喜悦笑出声，这圣树也太好玩了，若是换成寻常人摆出这般架子。
他都不会多看对方一眼，可这家伙的言辞却让人厌恶不起来，反而让他忍不住想多聊两句。
可奈何白菜不太会寻些话题，场面便在白菜说完那一句之后沉寂了下去。
“你是狐族么？”
过了一会儿，圣树开口问道。
“是的。”
白菜点了点头，晃了晃身后的尾巴。
“能给本座看看你的本体么？”
“……可以是可以，但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白菜没有急着化回原型，而是反问了一句。
“那几个能同本座对话的信徒要么是人族，要么是一些……不太可爱的小动物，太久没见过了，想看看。”
“哦，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