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暧昧的话语与吐息，顺着凌依耳廓慢慢往上攀爬。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自己赌气的时候说过的话：
【今晚床是我的，沙发是你的！】
【小丧尸不和傅以深睡觉觉！】
对上傅以深难得的、略带渴求与恳切的眼神，凌依故作得意地耸了耸肩：
“那，我得考虑考虑！”
“毕竟吧，有些人，还是蛮占地方的。”
“这次，本丧尸得看你表现，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收留你。”
她抬起手指，恶作剧般戳了戳傅以深的肩窝。
傅以深反握住了她的手指，将她与自己拉得更近：
“我今天，看了美国亚利桑那大学一个新的研究——爱人睡在一起比单独入睡的时候睡眠质量更好，因为他们会建立亲密关系信任，也就是说，越睡，越亲密。”
凌依抽了抽嘴角：“……您老人家的研究方向，真是别致。堂堂生命科学系着名教授，还研究起……亲密关系……来了。”
傅以深凑近了她，微微扬起嘴角：
“亲密关系信任，本身就是生命科学里的一个重要概念。在心理学里，它一般指的是，双方能够无意识预测彼此的肢体动作，并依赖且信任此行为是对自己有益处的认知。”
“譬如，亲吻。”
说着，他修长的手指抬起了凌依下巴，偏过头，在她的脸颊，印上眷恋的一吻。
“又譬如，爱抚。”
粗粝的指腹一路从脸颊滑落到下颌、后颈……挑开凌依颈部的带子，任它散落在肩上。
“还譬如，拥抱。”
傅以深的手直接滑到腰部，将她原本就跨坐在他腿上的整个身子提了起来，握着她的脚踝拉到自己两侧。
伴随主动权瞬间的轮换，这个姿势一下子就变得暧昧炽热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烛光的跃动，把氛围湮染得暧昧柔软……
傅以深侧过头去，唇瓣擦过她发烫的耳廓，齿尖也轻轻咬了咬：
“熟悉的心跳和气息会让人产生安全感和依赖感。不知道，我的小家伙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提升睡眠质量？”
凌依一时间只觉得，整个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话到嘴边都不自觉支支吾吾了起来：“怎……怎么提升？”
傅以深低下头，下巴在她的颈窝处来回摩挲，连声音都带了几分沙哑与眷恋：
“那份报告说，睡眠阶段越同步，睡眠质量越高。”
他张口咬住了凌依肩上的带子，缓缓下拉：
“以及，没有多余衣物的阻碍，肌肤直接接触，能够增加催产素的合成与分泌。”
腻哄的亲吻从锁骨一路游移，低低的气声传来，带着几分蛊惑与渴求：
“小家伙……帮我，把扣子解开。”
凌依只觉得一阵酥酥痒痒从背脊深处漫出，连双手都被他一顿诱哄到衬衫的扣子处。
唇舌的缠绵还在入侵，她震颤得手指使不上力，而他却一如既往地格外有耐心，勾着嘴角等待着那颤抖的手指，笨拙地解开那一颗又一颗的扣子。
最后一颗扣子的解开，就好像那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理智之弦瞬间崩开一样。
凌依只觉得，湿腻悱恻的吻不容分说地侵占了进来，炽热的体温毫不掩抑地与她相贴。
一阵天旋地转的力度，她的背先是抵上了卧室的衣帽间柜门，而后不知怎么的就进了套间的浴室。
在走向浴室的路上，衣裳已经掉了一地。
他的，还有她的。
而这，似乎只是个开始。
伴随着花洒，水倾泻而下……
凌依的背再次抵上微凉的墙壁时，不自觉敏感地颤了颤，随即便被一双大手重新捞扶了起来，困在炽热的怀里。
“这个水温……可以吗？”温热透明水流笼罩在他们之中，傅以深的声音低沉而好听，更增添了几分迷离。
他一边抱着她，一边缓缓在她身上打着沐浴的泡泡，小心翼翼地帮她洗着。
从颈肩，到腰身，再到盘在他身上的双腿。
“嗯。”突如其来的滑腻，让凌依搂紧他的后颈，连对水温问题的应答，听起来，都像是娇软的嘤咛。
起初，傅以深确实是想先好好地给这个小家伙洗个澡的，用热水让她舒缓而安心。
只不过，现实让他慢慢偏离了计划。
伴随着手上的动作，粘腻在他们身上的泡沫越来越多，血液深处翻涌的不安分，也渐渐地，叫嚣了起来。
终究，他还是抑制不住闷哼了一声，扬起头，衔住了她的下唇。
交缠，拉扯，掠夺，却不觉得有丝毫的疼痛。
氤氲水雾，连呼吸都被浸透。
唇齿所到之处，凌依只觉得酥极了，痒极了，轻盈中透着压抑不住的难耐。
她不由得软软糯糯地嗔怪着：“说好的……提升睡眠质量呢，傅以深你是不是在骗我。”
傅以深笑了笑，将她又往上托了托：
“睡眠，是大脑皮质细胞的保护性机制，也就是说，神经累了，就需要转换性休息。”
“刺激神经转换的关键……就是运动。所以，睡前，稍微‘运动’一下，促进血液循环，更好。”
凌依：“……”
不过，她已经来不及做任何的反驳，比往常都要更激烈的吻重重落下，几乎掠夺尽所有战栗的呼吸。
他重新将她抵在了淋浴间的玻璃上。
扑面而来的水汽，沐浴露微甜悠长的气息，狭小灼热的空间……似乎，傅以深身上都是她的味道，而她的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纠缠，粘稠而深入。
湿漉漉的锁骨被咬了一口又一口，留下暧昧绯红细小印记。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水花四溅得厉害，凌依渐渐闭上了眼睛，连傅以深似乎还在沙哑地科普“有氧运动，就是全身性的大肌肉运动”相关知识，都听得混混沌沌。
心跳、呼吸都在加快。
闷哼与喘息，被交缠的唇齿碾碎。
花洒的水还在洒下，与胴体渗出的薄汗汇成一处。
水声越来越大，淹没一阵又一阵新的、起伏的低吟。
撕碎的小盒子包装纸盒，散落一地。
***
早晨的阳光，透过遮光帘的一丝缝隙透了进来。
凌依还没正式睁开眼睛呢，傅以深的吐息已经漫上了她的耳畔：
“我知道你醒了。”
“小家伙，昨晚，睡得好吗？”
凌依悄咪咪地半睁开一只眼睛，直接迎上了傅以深温柔宠溺的目光。
多么熟悉的晨间问候。
上一次他这么问之后，就一通【据科学研究发现，早晨恋人醒来时的“情不自禁”，对身体有典型的三大好处】的理论，将她吃抹干净了整整三次。
嗯，三次！
甚至她怀疑，要不是那次只剩下三个小橡胶，这所谓早晨的“情不自禁”好处，大概会有五个、六个甚至更多。
凌依索性把眼睛闭上继续装睡，还故意背过身去。
却不料，傅以深直接大手伸进被窝，眼见着就要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捞了过去。
凌依连忙一个翻身，随手在附近抓了一件傅以深的衬衫就往身上套，一屁股坐到窗台附近：“我跟你说，丧尸可是很灵敏的，你休想抓到我。”
傅以深低低地笑了一声，手肘撑在枕头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看出来了，确实很灵敏。”
他的声线里，倒有几分清晨的慵懒。
看来小简说得没错，玫瑰状病毒的注入，除了梦游症状的恢复，梦游中破坏力增强，似乎其他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并且，倒是让这个小家伙的体力、耐力都好上了不少……
“你平时乱看的那些言情小说，没有教过你吗？”他忽然起身凑近了她。
凌依刚想逃离，反被擒住按在窗台上。
低沉好听的声音再次从耳畔响起：“你这样，会让我自我反思，自己昨晚，是否在时长、强度、持久度上还有提升的空间。”
凌依：“……”
一个错愕间，她已再次腾空。
傅以深将她再度托了起来，压制在了玻璃窗上。
伴随着傅以深气息的靠近，她不由得紧张地拽了拽窗帘——
伴随着遮光布拉开，刺眼的光终于彻底透射了进来。
斑驳之中，傅以深倒是不动了，表情甚至慢慢凝固……
凌依察觉不对，连忙睁开眼睛，顺着傅以深的眼神往上看，才发现……房间的玻璃窗外，竟然贴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背着光看不真切，傅以深抬手开了窗，从玻璃上将照片一张一张揭了下来。
这些，竟然是昨天图书馆的照片！！
有凌依呈现明显的丧尸特征，反窜在天花板上的。
有凌依张牙舞爪、闪烁着恶狠狠、红彤彤的瞳孔推翻书架、撕裂书籍的。
……
傅以深把照片悉数取了下来后，下意识粗浅计算了一下玻璃窗户和地面的距离。
几十米的高度，旁边甚至没有水管可供攀爬，连玻璃外的着力点都没有……
究竟，是谁，又或者说，什么样的物种、什么样的方式，能做到这种手段？
和那个在凌依水杯中下药、袭击图书管理员、拿走监控录像、制作恐吓信的，是同一个人吗？
如此环环相扣的精心设计，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他攥了攥手里的照片，正准备先好好安抚身边的凌依，免得她对于丧尸身份被拍的事情耿耿于怀，感到害怕与恐慌。
却不料，凌依凑了过来，皱起眉头：
“啊？原来我梦游的时候，这么丑啊！”
傅以深：“……”
这……女孩子关注的重点，确实是不一样。
凌依抢过照片，一脸哀怨：
“你看，红眼睛亮起来好丑好显黑哦啊呜啊呜！”
“嗷！怎么鼻子还那么大，脸也那么大啊！”
“这照片谁拍的啊！丑死了丑死了！小丧尸原来长这样的吗？”
嗯，小丧尸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被拍了，小丧尸介意的是，这照片拍得也太丑了吧……
傅以深只好顿了顿，摸了摸她的头：
“照片，是一种镜相。从成像效果来看，每变一个焦段，拍出来的效果都很不一样。”
“手机摄像头，基本都是广角，这就意味着拍照时会发生枕形畸变。大概就是，鼻子位于中间会被放大，脸与五官之间的距离会被缩小。”
“摄像头的焦距大小会影响拍照效果，焦距越大，视角越广，脸就越大。”
凌依捧着照片一脸茫然。
傅以深在说什么？
小丧尸没听明白。
他是不是说小丧尸脸大。
啊呜啊呜！
你不知道女孩子说自己拍照不好看，你应该夸她其实长的很好看只是不上相吗？
解释什么科学原理啊！
傅以深你混蛋！你没有心！
凌依气鼓鼓地直接一口咬上了傅以深的肩，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吭哧吭哧”地咬。
被咬惯的傅以深只好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脊，拿起了桌台的手机，给阿布拨过去电话：
“喂，阿布，我刚刚扫描了几张照片发给你，你根据照片色相、色温还有广角程度排查一下，大概应该就是那几个牌子的手机，我们把范围尽可能提前缩小。”
“研究所上次安排去图书馆帮忙收拾整理的那几个研究员，把那一层的模拟建模做出来了吗？根据这几张照片的角度，确定拍照点位，还有成像焦距同步计算一下。”
傅以深的每一句话，认真而严谨，计划也是周详细密。
从图书馆事件，到恐吓信，到今日窗玻璃上“威胁”意味满满的照片，他们目前处于百分百的被动。
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全方位的保护，就是防范于未然，尽可能通过现有的蛛丝马迹抽丝剥茧，找到幕后的行凶人。
至于凌依，虽然她没有听得完全懂，但觉得，好像好厉害又安全感满满的样子。
就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迅速想好，怎么应对。
她不由得牙口松了松，重新看了看手里那沓照片。
傅以深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最后，再帮我留意一下近期学校论坛动向，派两个研究员，监控一下网络上近期关于丧尸的发帖。”
“阿布，听明白了吗？”
电话那头阿布，显然紧张兮兮又慌慌张张：“啊！嗯！好！马上！”
声音中，有些不输傅以深的同款沙哑。
听筒忽然又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谁啊大早上的，这么多活！”
“唔，你捂我嘴干嘛，你有本事你就……唔！”
电话匆匆忙忙地被挂断了。
傅以深：“……”
他这是……打扰了阿布？
真是天道有轮回啊……
此时的凌依拿起另外几张照片：
“嗷！傅以深，原来那天我还掐你脖子啊，你疼不疼？怎么都不跟我说？”
“啊呜啊呜，小丧尸梦游这么狠的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张照片倒是拍的不错。”
傅以深低头，只见凌依拿着的，是他将自己的唇送上去，手掐着凌依的后颈，两人即将拥吻的画面。
嗯，确实拍的不错。
傅以深凑近了她，压低了声音：
“怎么，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