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歆和褚楚走进那温暖的厅堂时，那孙姓小房东已经在角落里的座位上等着他们了。
几句简单的寒暄以后，对方就把合同递过来了。
或许是心力交瘁了，又或者是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总之，青歆连合同里写的什么都没有看，就签了名字，然后由褚楚给转钱。
“这下总算是搞定了，孙哥，这钥匙一共有几把啊？”青歆几乎是迫不及待想要拿到钥匙了。
“钥匙不着急，得先把该交的款项都交一下再说。”
“我已经转过去了，你看下，基本上都是秒到账的。”褚楚晃了晃她的手机。
“我说的不是房租，而是房屋维修维护费，每个月是……”
那孙房东的儿子小孙开始打开手机计算着。
“没听过租房还要交什么维修维护费啊？”青歆不解。
小孙头也不抬，“一直都有的，而且刚才合同里不是也写了吗？”
青歆习惯性看向褚楚，褚楚摇了摇头，“合同是你签的，我也没仔细看。”
褚楚说这话的时候，孙亮新就把合同翻到那页，指了指一块。
青歆看向褚楚，褚楚赶紧看了一眼，还真有这一条。
褚楚翻了翻手机，两手一摊，“我没那么多钱了。我这是算好了够房租的带来的。青歆你也知道，我也是需要流动资金周转的，我白天刚打走一批货款。”
青歆脑瓜子又开始嗡嗡响了。
这都什么情况下才能糊涂成这样啊？
青歆揉了揉脸颊，“那我们先搬进去，等过几天把剩下的什么维修费补给你吧？”
“没听说过房租费没交齐先搬进去的，一开始就不按规矩来，以后想要规范起来就难了。”
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惹恼了褚楚，“退钱，我们不租了。”
“这位女士，订金和定金是有区别的。你们付给我的，一直都是定金，你们毁约在先，定金还如何退？”
“你要这样说，我报、警了。”褚楚咬牙切齿。
孙亮新依然是不疾不徐的语调，“请便，这里面也有摄像头一切都是光明正大的。双方自愿的情况下，报、警也是我占理的。”
褚楚不信邪，果断报了警。
当她在电话里把事情说了一遍以后，那边表示会派人过来处理，让她等电话。
人倒是很快来了，不过，确实如孙亮新所说，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定金不是订金，退不了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补上合同里的其他款项，才能搬进去。
“行了，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一下。我走了，晚上还有事。”孙亮新手拿合同站起来，朝她们挥了挥，潇洒转身走了。
这次过来的是个女警、察，在孙亮新走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刚才有些话我不方便说，这个店铺，已经来来回回有过十几个租客了，但是从来没有租出去过。”
“什么意思？”青歆大惊失色。
“这一家人，这孙亮新是有医案在身的人，他的父母一个瘫痪了，一个疯了。”
后面的话，女警、察没有说了。
等人都走了，褚楚一屁股坐在座位上，“这一回，才是真的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青歆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暗暗告诉自己，破财消灾，破财消灾，再把身体气出个好歹来，那可真就自作自受了。
“楚楚你放心，这钱，我会还你的。只是，需要点时间。”
褚楚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刚进来还觉得很温暖的厅堂。
厅堂里依然是有人进进出出，吧台后面的服务员也依然面带微笑给客人点餐呢。
一切，都是刚进来时的样子。
唯一变了的，就是两人的心情。
朱圩远远看到相携走来的两人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快步迎上去。
“青歆，你们回来啦。早知道我应该提前打个电话问问差不多的时候就叫个车过来。”
青歆一开口才发现她声音嘶哑了，“朱圩哥，对不起。我要是搞定了也会马上打电话通知你们这边的。”
然后，青歆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褚楚接过话头，简单说了经过，就离开了。
也太深了，她也是真的身心俱疲了。
看着褚楚有些摇晃的身形，只有影子跟她如影随形，青歆快步跑过去，“我送你回去。”
褚楚推开青歆，“不用。你这里也是一个烂摊子，我现在实在爱莫能助，只能逃避了。”
青歆连连摇头，“楚楚你说的哪里话，发生这样的事，是谁也没预料到的。你能在这种情况下对我伸出援手，我真是感激不尽。”
褚楚拍了拍青歆，“留下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我脑袋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所以才只能快点离开。”
青歆默默地点头，目送褚楚的身影离开巷子。
朱雯雯冲上来，“青歆，这钱可是因为你的大意而损失的。这责任——呜呜呜——”朱雯雯还没说完就被朱圩捂住了嘴巴。
青歆这时早已心力交瘁，“放心吧，一人做事一人当！”
“青歆。”朱圩也只喊了一句，便什么也没说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祸不单行算什么，现在早就不流行单行道了，祸怎么可能不与时俱进。
只是，这单行道突然就加宽增道，让他实在有些应接不暇。
今年命犯太岁吗？可今年也不是本命年啊！
巷子里只剩下三个人和一堆东西一起了。
而这三个人，此时又分成了三堆，各自为政。
但朱圩和朱雯雯之间的距离近一些。
深巷中，偶尔传来一声狗吠。
剩下的就只有一个个路灯远远近近的照耀着。
许久，朱圩打破了这短暂的静宜，“你们两个先找地方睡一晚上，我在这里守着。天亮了我们再想办法。”
朱雯雯瘪了瘪嘴，虽然万分不愿意，可她的身子骨早已寒凉得受不了了。
青歆见朱雯雯沉默着，也暂时放下刚才的成见，“这个时候，一定要有人是清醒的。既然朱圩哥这样安排了，我就先去睡三四个小时，到时回来替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