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宁哥冷笑道:“你是红香会那帮乱党的大头领,我好歹也算是个大头领夫人吧,手上有你们的宝香,也算不得是什么稀奇事儿!”
张梦阳笑道:“姐姐就会说笑,那种害人的玩意儿,连我的手上都没有,你又哪里弄到的?”
莎宁哥弯指在他头上打了个爆栗,道:“就算是害人的玩意儿,那也是你们红香会群匪搞出来的东西,我只不过借来一用而已,你指桑骂槐地说我干么?”
张梦阳笑道:“你这可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说那毒香是害人的玩意儿,原本指的就是毒香本身,只不过你听在耳里心虚罢了,又怨得着我什么事儿了?”
“我心虚你娘个……”莎宁哥的一句粗话几乎脱口而出,所幸终于忍住了,没有吐将出来,然后抬手在他的头上重重地敲了个爆栗。
只听她冷哼了一声说道:“那帮乱党匪类们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你都已经是我大金国的亲王了,哪里还有功夫再去淌他们那池浑水。
“他们还妄想着通过你,利用大金兵的声威,割据江南裂土称王,真的是可笑至极,痴心妄想。
“我大金国若是真的得了中原天下,囊有四海,江南当然也要归属在版图之内,怎么会把好容易得来的江山拱手送人呢?
“他们那些人哪,干些入室抢劫偷鸡摸狗的勾当或许还行,一到了这等涉及到家国天下的大事情上,就容易掩耳盗铃,异想天开。
“只要能因势利导,略施计谋,剿灭他们那些不成气候的会匪,原只是反掌间的小事儿。
“可惜中原的赵官家太过懦弱无能,居然纵容他们在江湖上横行了这么许久,真的是令人不可思议。”
张梦阳停手问道:“这么说来,咱大金国已经把他们都给剿灭了,是么?”
莎宁哥道:“在你去高丽的那段时间里,那帮家伙们得不着你的下落,留了一部分人在君子馆守候,又派出了不少人去燕京探听你的下落。
“在燕京一无所获,便又大张旗鼓地跑到了辽阳,说要请你主持他们的什么狗屁会务。你说这不是吃饱了撑的,自个儿往枪尖上撞么?
“皇上听说你是他们的大头领,原本还挺高兴呢,夸你能礼贤下士,说你对那些江湖上的英雄豪杰肯于折节下交,牢笼有术,是年轻一代的宗室皇族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是你的老子娘徒单太夫人,却提醒皇上说:上回杯鲁跑中原去好久没有消息,着人四处打探都无下落,说不定就是让红香会这帮人给拐带坏了。
“那老婆子整天做梦想当皇太后,生怕她的儿子哪一天又玩儿起了失踪的把戏,给她来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她这个皇太后可就只能在梦里想想啦。
“所以呀,那段时间里她一劲地给皇上吹枕边风,劝他为了儿子为了江山,赶紧设计把那帮会匪给一网打尽。
“所以么,皇上就把我给找去了,把这件差事交给了我。我呢,略施小计,把他们赚入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山谷之中,用滚木礌石把他们砸死了大半。
“剩下的侥幸没死的,就把他们挨个儿地绳捆索绑了,牵到了皇上跟前去请功。皇上把大手一挥,传旨将他们一干人等全部押往辽河边上枭首示众。
“就这么,他们人死了,毒香归了我了,事情就这么简单,你明白了么?”
张梦阳挑起大拇指来赞道:“好姐姐,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不愧是杀伐果断的女中豪杰,那帮乱臣贼子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在江南在中原为非作歹了那么许久,到头来却把小命儿交代在了北国的辽河边上。”
莎宁哥冷笑道:“你这红香会堂堂的大头领,听我杀了你那些不成器的喽啰们,怎么一点儿也不生气哪?还挑起大拇指来夸我赞我?
“别忘了,再怎么说你也跟他们称兄道弟地相处过,难道在你的心里,对那些人真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兄弟情分么?”
张梦阳不以为然地道:“兄弟情分么,自然是有的,可既然杀他们的人是你,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毕竟你是我老婆啊。
“俗话说得好,哥儿俩再亲也没两口子亲哪!何况我跟他们又不是什么亲兄弟,就算心中略有介意,那也仅只芝麻粒大小的一点点,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何况红香会的领导层里,早已经分成了支持我和反对我的两部分,我都还不知道被你杀了的是哪一部分呢。如果是反对我的那部分人被你杀了,我姓张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生气?”
莎宁哥道:“红香会号称有十万之众,信徒遍布中原和大江南北,被我设计杀死了的,差不多有五六千人吧,相比他们号称的那些人数,还只算得上是小小地一丢丢。
“他们那些人啊,既知道是大金国朝廷设计屠戮了他们,肯定会把这份仇恨都算到你的头上。我看你呀,以后对他们是要真的敬而远之了。否则的话,不慎落到了他们的手上,后果可实在是不堪设想,懂了么?”
张梦阳挠了挠头,略带着些愁苦地应道:“这个…我知道了,等我见着了他们,慢慢地跟他们解释。最好是能解释得通,实在解释不通的话,那也没办法了!”
莎宁哥抬手打了他一个耳光,怒道:“解释个屁,你是不是想死啦!皇上这么做就是想让你跟那些不入流会匪一刀两断。你若斗胆去找他们解释,那不等于自己往火坑里跳么?”
张梦阳道:“那就…对他们敬而远之,今生再也不见他们了?”
莎宁哥点点头道:“这就对了,你是堂堂的大金国王爵之身,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完颜家的黄金血液,本来就不该跟那些鸡鸣狗盗之辈搅在一起。”
沉默了一会儿,张梦阳又道:“莎姐姐,还有一件事我不放心不下。就是这个…我糊里糊涂地被你给裹挟着跑出来了,还没来得及跟蒲速婉说几句告别的话呢。按理说,她刚刚产下了孩儿,我应该多陪她一些日子才是。
“我就这么没头没尾地不辞而别,老觉着对蒲速婉有点儿太那个了!”
莎宁哥道:“用不着,你想留在小姑里甸多陪陪人家,人家可还不一定稀罕你呢。临来的时候我打算接上她和孩子一块儿南来的。
“可她一听说同行的还有萧莫娜和耶律莺珠两个,立马就打了退堂鼓了。待我说到了燕京还有萧莫娴和李师师等大美女相陪伴,她更是一脸的冷若冰霜,当即就对我下了逐客令,说她打算守在小姑里甸安安静静地度日,到死也不出来了。”
张梦阳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地道:“我原先以为蒲速婉的性格最是温婉,最是好说话,也最是容易相处的。可经过这一番波折碰撞啊,我才认识到她身上的蛮不讲理,跟你们是半斤八两,不相伯仲。”
莎宁哥伸出手去把他的耳朵一拧,道:“原来在你的眼中,我是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了?你倒是给我说说,我都是什么地方蛮不讲理了?嗯——
“面对别人的找茬挑衅,我是一味地退让一忍再忍,几乎连命都给搭了进去,我图的是个什么?归根结底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小王八蛋?
“没成想我在你心目中形象居然是如此不堪!你不念我的好儿也就罢了,竟然还把我归入到蛮不讲理的一类人里。
“你今天非给我说清楚了不可,我究竟怎么蛮不讲理了,我究竟什么地方蛮不讲理了。说清楚讲明白还也罢了,否则的话老娘我把你一对耳朵都给揪了下来你信不信!”
说着,莎宁哥的手指上陡然加力,疼得个郑王千岁脑袋歪在了半边,口中嗷嗷直叫,连连出声讨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