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之法落在了周凛身上？”陈白雁微微讶然。
因为在陈白雁心中，虽然觉得周凛实力的确不错，但仅仅也只是不错罢了。就连庄凝之、王基和莫飞雪这种巅峰传奇，他恐怕都多有不如，更不用说和自己相比。
面对自己感知中的那恐怖气息，一个小小四级，又能有多少反抗之力？
可没想到这位高深莫测的樱城主，居然对其有这么高的评价。
“对，他！”樱城主沉声道，“而且非他不可。”
“怎么可能？”陈白雁虽然知道樱城主不会信口开河，但还是有些不相信，“依我看，樱城主，你才应该是主力才对，再加上数百位人类传奇，我等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这你就高看我了，而你也看错了他，”樱城主慢慢说着，平淡的语气却很让人信服，“你突破五级时间应该不长，还没有感受过那气息的恐怖。那是完全的克制，只要是以‘灵性’为根本者，就逃不开的克制。就算是你我在那力量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而已。”
对于这位净化之路上的先行者所说的话，陈白雁很是重视，而从樱城主只言片语中，他也更加体会到维特鲁威伦的可怕。
“我们会被克制，难道周凛就不会？除非他不是……”陈白雁话音一顿，才难以置信地接着说道，“他不是通过汲取‘灵性’来进化的？！”
“没错，所以他是最后的希望。”
樱城主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怎么可能！”往日里一向很是淡定的陈白雁，这时也坐不住了，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可以超脱‘灵性’的桎梏？”
“我已经检验过了，绝对无误。天无绝人之路，也许他真是那最后的一线生机。”
樱城主早就震惊过了，此时缓缓道来，脸上不动声色，似乎胸有成竹。
陈白雁道：“可是黑球降世这么多年了，我都从来没发现过除此之外的进化途径，难道是他从鸥洲得到的？又或者……”
他话音一停，跟樱城主对视一眼，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无论他是什么人，至少现在我们还需要他，没有他的力量，我们对抗不了维特鲁威人。”樱城主显然早有打算，“只是在那之后，却可以一探究竟。也许他真的只是人类，也许他是伪装的维特鲁威人，或是其它一些什么东西。总之，剿灭维特鲁威人，破坏它们对我们的压制，才是当务之急。”
短短几句交谈，两人就达成了某种默契。
无论周凛是什么身份，都要等到维特鲁威人覆灭再做打算。
而已经自行离去，观看最近这段时间大小战斗信息的周凛，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两头老狐狸给盯上了。
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非这么做不可，反正即便是不说出来，最后要对付维特鲁威人之时，也非得他出手不可。
而在见识到他的‘真元’之后，樱城主表面上虽然一直云淡风轻，其实心里早就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了。
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周凛有所提防，他才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说起来像周凛这种携带有神秘力量的天外来客，对这群本界的人原住民而言，的确跟维特鲁威人差别不大……
反正都是外来的力量，都不是本界的自己人，区别只在于威胁度的高低而已。
而且一种全新的体系，在这个世界的价值之大，简直不言而喻。
就连陈白雁和樱城主这种巅峰人物，都不会轻易地放过。
一旦真能成功了结维特鲁威人，接下来肯定就是彻查周凛的身份来历。
…………
几天之后。
整合了力量的人类各城，以陈白雁和樱城主为首，下统数百名传奇境，以及无数或强或弱的进化者，对‘京南城’发动了全面战争。
这一次人类城市真的将压箱底的力量都掏出来了，往日里能有十多位传奇境同时出手，气势就已经很是骇人了。
如今数百传奇境带起的气势，简直如同一片阴云，黑沉沉压向‘京南城’。
还有不少隐姓埋名，基本没有公开露面过的神秘传奇，往日里作为各大城市的杀手锏，在这次战争中同样纷纷现身。
于是成片成片的变异生物被杀退，而‘京南城’的小猫三只两只，更是节节败退，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双方根本没交战多久，‘京南城’一方就只能依托主城，开始被动防守，负隅顽抗。
然而双方的实力差距太过明显，即便有着主城的阵法，‘京南城’也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眼看阵法一破，各路进化者向着城中冲去，想要寻找那块几名城主口中的金属立方。
直到这时，那位同陈白雁、洪五湖齐名的三王之一的欧阳，也终于在战场中现身。
他才一出现，就是铺天盖地一拂大袖，冲在最前面的十多个人类传奇，纷纷被他扇飞，最弱小的两个更是在空中爆成血雾，直接当场陨落！
周凛并没有急着加入战场，他的‘真元’，还要留着对付哪个掌握了抽离能力的维特鲁威人。
此时他站在场外一看，光看欧阳这一手，就知道他的实力同样已经达到了五级，传奇之上的境界。
“欧阳！”眼看手下传奇不敌，这边阵营之中陈白雁同样飞身而出，挡住了欧阳其它几袖。
“白雁城主，别来无恙。”欧阳停下动作，居然还能笑出声来。
他名叫欧阳，姓欧名阳，同样是与樱城主同时代的人物，只是樱城主崛起之时，他还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而他与陈白雁，同样早就相识，甚至还能说得上有点交情，这也是他说“别来无恙”的原因。
“你很好，”陈白雁之前一招不慎，又被欧阳击杀了一名传奇，此时脸色阴沉得都能滴下水来，“身为人类，却帮助外星种族，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看门狗。若是早知如此，我根本不会容你活到现在。”
陈白雁心中的确气恼。
如果说算上整个冠洲，传奇境数量还不算少的话，那么传奇之上的五级，绝对是稀有无比。
满打满算，也只有他、百年前的樱城主，和面前这个欧阳三人。
若是欧阳站在自己这边，想要强行毁去维特鲁威人的休眠舱，可谓轻而易举。
可这种实力地位的人物，居然会死心塌地为维特鲁威人做事。
如果真的在欧阳实力低微时，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他，岂不是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我要是看门狗，那些传奇境的渣渣，又能算什么东西？白雁城主，你可曾听说过‘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们眼中只有狭隘的种族之分，我却看到了背后的大道。”欧阳看着颇为年轻，位于万军前方，更是平添了一股气势。
“大道？通过出卖其他人类得来的大道？”陈白雁嗤笑一声。
欧阳叹息道：“你不会懂得，因为你没感受过死亡的恐怖。你如今虽然达到传奇之上，但又能寿元几何？等到你垂垂老矣，即将身死的时候，也许你就会明白现在的我。
“如果有的选的话，我也想凭借自身，一路成仙做祖，长视久生。
“可我天赋太弱，甚至弱到寿元耗尽，都无法踏入黄金级。
“若不是因为神上的存在，我早都已经身死魂散，又哪能有今日的威风？”
陈白雁和其余传奇听了，都是心中一动。
听欧阳这说法，他原本天赋极差，居然是靠着投靠外族，这才能突破到传奇之上的。
不愧是‘灵性’来源的种族，这能力果真逆天。
“陈白雁，你不知道神上的强大。我敬你也是一代人杰，何必白白送掉性命？不如与我一同跟随在神上身边。你如今虽然是传奇之上，但又能活多久？九百年？千年？还是两千年？跟随神上，却能一路突破，你就不想看看更高处的风景？”
欧阳知道离‘神上’苏醒还有一段时间，并不想和同为传奇之上的陈白雁拼命。
更何况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他更是了解到自己当初仰望的那位绝世天骄樱城主，也已经秘密返回。
对于樱城主能否突破传奇之上，他可没有丝毫怀疑。
而且单单比拼传奇境界的战力，己方就算加上变异生物，也不是所有人类联合的对手。
反正只要‘神上’从祂的休眠仓中走出，立刻就能轻松应付这铺天盖地的人类高手，他又何必拼命？
他之所以如此听命于‘神上’，不就是为了突破到更高的境界，长生而不死么？
欧阳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停留在白银级，寿元耗尽，闭目等死的那种恐怖，那是大恐怖，大绝望。
而被‘神上’救回之后，他濒死突破，重新焕发生机，从那时起感受过死亡的恐怖。
欧阳彻底疯狂，不顾一切追求更高的境界，更高的寿命。
直到现在，他已经位于这个星球人类的巅峰了，够资格与他相提并论的，也就只剩下寥寥二三人。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来之不易，欧阳绝不允许任何人将它摧毁。
他必定要守着‘神上’，必定还要再活上千年、万年！
“你果然已经疯了，”陈白雁听了欧阳的话，却是完全不为所动，“那你的活法，就算再活上十万年，百万年，又能如何？不过是一具可悲的行尸走肉罢了。”
这一番话显然戳到了欧阳的痛处，他身上气势勃发，嘶声吼叫道：“我只知道，我活着，就比你们这些注定要死去的人更强！”
“你已经无药可救，”陈白雁冷声呵道，同样不想再跟他废话，“多说无益，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在后方安全区观战的周凛，同样感慨良多。
这个欧阳就像当年的长生大宗师一样，毕生都在追求“长生”二字。
不过长生大宗师是希望自己推演功法，超脱世界，最终功败垂成。
而这个欧阳却寄托于外力，指望那个维特鲁威人的‘神上’，可以让他突破境界，延长寿命。
可惜就连那位‘神上’自己，都没真正达到过六级，而六级寿命虽然漫长，却也有终结之时。
无论此战是胜是负，欧阳的这一番野望，全都注定要落空。
正所谓自古艰难唯一死。
堪不破的，多半就会像眼下的欧阳一般，失去最后的理智，陷入彻底的疯狂。
此时随着陈白雁的话说出口，双方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货真价实的五级强者之间的大战，立刻就在这千丈高空爆发。
陈白雁一瞬间就使出全力，一时间漫天的五色光彩，条条粗大的锁链贯穿天穹。
欧阳身法同样黑气冲天，无数漆黑如墨的短箭，也从无形中凝聚而出，向前射去，最后又归于无形。
锁链和短箭在空中碰撞，无数的雷霆在空中闪烁蔓延，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一时间两人迸发出的气势，让敌我双方的传奇，都停下了动作，脸色狂变。
五级的境界，跟四级传奇简直不是一个概念。
这种级别的战斗，在这颗星球之上还是第一次发生。
两人举手投足之间，蕴含着近乎无穷的力量，那力量极为凝实，偶尔泄露出一丝，就足以让资深四级胆战心惊。
好强！
这是所有传奇心中的想法。
至于传奇之下的人类和变异生物，只能远远退去，因为光是那战斗散发出的余波，就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趁着这个机会，樱城主一搭周凛的肩头，闷声道：“走！”
樱城主恐怕是所有人类之中，资历最老的五级，速度之快让周凛也望尘莫及。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带着周凛进入到了‘京南城’中。
凭借着自身对那压制的感应，两人直奔那金属立方体休眠舱而去。
“拦住他！”
‘京南城’的传奇和大批的变异生物，一同拦截而来，各施手段，想要拦住那两道身影。
“在那！”樱城主轻松写意躲过众多明枪暗箭，很快就接近了感应之中休眠舱所在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