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和没说一模一样，墨羽却也不觉得吃了个瘪，朝着那把扇子走去。
近看这把神品灵武，远比那些图册上画的更为细致和震撼。扇骨上刻满大大小小的兽纹，扇面上的画正是顺沿着这种纹路而作，远看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墨羽垂眸，指尖碰上扇柄，灵力便从指尖泄向这把扇子。可墨羽无论输入再多的灵力，都如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回应。
墨羽并不气馁，收手回身道：“你赌错了。”
但是那男人好像并不惊讶于眼前的结果，依旧是一脸深不见底的笑。墨羽正欲再开口，身后有灵力忽的炸开。
炸开的灵力并不暴虐，温柔而带着丝丝的沉寂，以山河扇为中心，一圈一圈的漾开。
男子开口，声音比漾开的灵力还轻柔：“云小姐何必妄自菲薄呢？”
墨羽：……
这倒霉玩意。
山河扇正泛着微光，漾开的灵力似乎唤醒了什么，相较于未唤醒的山河扇，现在它多了一种质朴却震撼人心的力量。
男子看墨羽丧着脸拿起山河扇，道：“恭喜云小姐，只是小生还有一惑，云小姐难道就没有想过取回自己应该有的东西吗？”
墨羽：“……”你信不信真正的云旎听了这话能把你头给拧开？
墨羽不答，他却已经转身走了。
墨羽看他背影，闲闲开口道：“我知道无常录少了哪几页了。”
男子脚步一顿，侧眸看墨羽。
墨羽转身，刷的一声打开手中山河扇，圆台顶上的光落在扇面，好像流转着波纹：“你和常寂有什么恩仇呢？”
男子沉默，却是抬脚而走：“去找陆言吧。他知道许多事。”
墨羽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她明明正打算明天动身去见陆言，可是他却这样说是在提醒他，那无处不在的监视还在继续吗？
墨羽扫视一周，看看四周隐晦的目光，脸色清冷。墨羽转身下台，看见沈若木正等在一旁。冷面羽秒换表情，翘起嘴角道：“白拿一个扇子。”
沈若木牵起墨羽的手，道：“嗯，走吧。”
山河扇漾开的波纹所带的光，未出这座圆形角斗场就已经消散。但那轻柔而温润的力量却丝毫不减，掠过草木和无边大海，在黑暗之中激起千层波浪。
这里至冷至静，像是不可孕育生命之地。然而这力量悄然掠过之后，黑暗最深处，忽的出现绵长呼吸声。像是某种巨大的活物沉睡时候的呼吸，平稳悠长。
一阵冷冽的风席卷过大陆，黑暗中那呼吸声戛然而止，一双金色竖瞳倏而睁开。天边，孤月一轮，大寒将至。
沈若木把楚雀安排在墨羽的隔壁房间，墨羽进门前朝楚雀恶劣的笑笑：“楚姑娘要是夜里听到什么声音千万别惊慌，我夜里喜欢用点东西磨磨牙口。”
墨羽笑中带血气，说话也冷，楚雀木木推门进去，怀疑这姑娘是不是用人骨头来磨牙。
也不对，不是只有狗才用磨牙的吗？
楚雀关上门还不放心，又锁了门闩。
墨羽推门进去，回身带上门，呼了一口气。
“有心事？”
背后忽然被一双手环住，墨羽吓一激灵，侧首却嗅到熟悉的香：“沈公子你吓我一跳，你不是上楼去了吗？”
沈若木把下颌放到墨羽的颈窝，应了声：“嗯。”
墨羽弯眸笑：“寒霜公子光风霁月，也会做这种暗度陈仓的事啊？”
沈若木把墨羽放到软榻上，道：“你一路上心不在焉，我进来你都没有没发现。”
简而言之就是墨羽自己不注意，被他沈若木溜了进来，不怪他沈公子来这暗度陈仓。
“关于常寂。”墨羽蹬掉脚上的靴子：“那个拍卖山河扇的男子，对上古神兽其实很感兴趣。”
沈若木看墨羽盘着腿撑着头，道：“你猜他是谁。”
墨羽一头雾水：“我猜得到？”
“……”
“他是通天塔的人。”
通天塔，云家倒台之后，成立的中立势力。
“通天塔……”关于常寂和上古神兽的信息太杂，墨羽想了想便皱眉：“明日事明日谈，睡觉！”
说着，仰倒在榻上，还不忘拍拍身侧空位：“沈公子来暖床啊。”
沈若木：……
皮的又不是她了。
不过两人明天都得赶路，今晚夜深了，两人懂得节制，所以这一晚属于盖着棉被纯聊天。
第二天沈若木倒是没在强迫墨羽穿什么稀奇古怪的衣服，墨羽直接套上了自己熟悉的深色衣物，觉得世界顿时又美丽了。
然后两人出门就撞见了楚雀。
楚雀：……
楚雀：？？？
心思深沉的楚姑娘稳稳心神，扑棱着卷翘长睫道：“沈公子那么早来找墨小姐？”
墨羽挽着沈若木的手，眨眨单眼道：“毕竟诸事不宜迟，楚姑娘理解就好。”
我理解你大爷的腿。
楚雀想，但是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明白的神情，顺口恭维了两句：“墨姐姐今天好漂亮。”
墨羽毫不客气：“我哪天不漂亮了？”
楚雀一时哽住：……
沈若木出来解围：“走了。”
三人这才正式上路。
依旧是沈若木雇来的马车，不过此时多了一个人，却也不显得拥挤。墨羽半瘫在自己的位置上：“楚姑娘随便坐，不必拘束。”
好嘞，一样的手法一样的口吻，墨羽又还回来了。楚雀咬咬唇，刚想说话，只听墨羽又道：“不过我脾气不好，你最好离你沈哥哥远一点坐。”
一辆马车，就两边有位，现在墨羽占一边，沈若木占一边。墨羽那姿势摆明了不想和楚雀一起坐，又出言威胁楚雀不让他和沈若木坐在一起。
楚雀寻思自己干脆坐车顶上算了。
沈若木听了这话顿了顿，直接坐到了墨羽的身侧，这算是给楚雀腾了位。墨羽也得偿所愿，把头枕在沈若木的腿上道：“我睡会。”
墨羽其实睡眠长期处于不足的状态，昨晚第一次身侧多了一个会喘气的，墨羽本来就是碎片化的浅睡眠更是一塌糊涂。
沈若木嗯了一声，担心墨羽被外头刺眼的光吵的睡不着，又把手覆在她眼上，抬眸看楚雀：“你身后有书，座上是新鲜糕点，无聊可以打发时间。”
“不过那盘桃花糕……是小羽的，她醒来要吃。”
楚雀看小桌上那盘摆放做工无比精致的桃花糕，眸光暗了暗：“知道了。”
墨羽对此则是勾勾唇角，没有发表什么言论，堂而皇之的接下了这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