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瞬间说不出话了。
她没想到，骄纵蠢笨的沈慧心，真敢当着众人的面，让大家看她身上的伤。
连挑几位夫人私下帮她检查都省略跳过了。
众人忍不住议论起沈慧心胳膊上的伤，开始有人激愤起来。
“胳膊上都有这么多伤，那浑身上下就更不能提了，对儿媳下手实在太狠了。”
“这岂止是狠呀，这分明就是恶毒，这是将儿媳当仇人对待了呀。”
“啧啧啧，她儿子被人废成人彘，那是他自个儿奸污女子，遭人报复，那是报应，凭什么这样虐待儿媳？”
“还有没有天理了？”
“……”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部一边倒了。
沈云锦趁机提高了音量道，“楚夫人，请尽快写下和离书吧，好聚好散。”
大家齐齐跟着喊，“写和离书，写和离书。”
“和离和离……”
“……”
看热闹的百姓们一呼百应，也开始替沈慧心抱不平，喊着楚夫人写和离书。
楚夫人气得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了一瞬，差点摔倒。
“想要和离，没门！”
“我镇远将军府世代忠良，我楚家百年来，从未有过和离。”
“想要走出我镇远将军府大门，只有休书一封！”
李如烟蓦地一愣，这个毒妇她竟然真敢提写休书。
简直太不要脸了！
“毒妇，我好好的女儿嫁入你家，你儿子好色成性，冷落忽视我女儿，你也虐待我女儿，如今竟还敢提休书？”
“你真当我们沈家是软柿子不成？”
李如烟被气得站都站不稳了，婢女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她。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面揭穿婆母的沈慧心，当即红了眼眶，一颗脆弱的心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楚夫人看着她们母女二人这就顶不住了，她得意开口。
“慧心，休书你要不要？”
“不要那便立刻随我回去吧。”
沈慧心立刻害怕道，“不，我不回去，我不要休书！”
沈云锦冷冷看了楚夫人一眼，心中暗叹，楚夫人不愧是将门出身，内心可真是强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都被揭穿了，她还依然能够站得住，化被动为主动，拿捏二娘和沈慧心。
她勾唇冷笑道，“楚夫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楚夫人微微一愣，有些疑惑。
“我弄错什么了？”
沈云锦不紧不慢回答，“休书可以写，不过需得由我二妹妹来写，而不是你们写休书休我二妹妹。”
楚夫人瞬间震惊了，她激动道，“你这是白日做梦！”
“自古以来，只有男人休女人的份儿，我还从未听说有女人休男人，当真是可笑！”
沈云锦笑了笑，不以为意道，“楚夫人不必激动。”
“你也说过，从古至今都没有，那我二妹妹今日就开这个先例了。”
“何况，我朝也从未有一条律法规定，必须男人休女人，女人就不能休男人，你说是不是？”
楚夫人气得满眼冒火，她怒斥道，“你休要胡搅蛮缠，我们镇远将军府的休书你们想要就要，不想要就赶紧放我儿媳回去，否则我们定要上奏皇上，让皇上来定夺！”
沈云锦觉得甚是好笑。
皇上日理万机，那些国之大事都处理不完了，还有时间来管她这些家长里短？
“楚夫人好主意，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进宫当着圣上的面儿，将这些事情一一道来，皇上必定能公平定夺。”
“毕竟，二妹妹身上的伤，多拖一日，就多恢复一些。”
楚夫人顿时哑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眯了眯眼，重新审视了一遍沈云锦，这才重视起来。
之前是她小瞧了沈云锦，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竟堵得自己无话可说。
怪不得，人人都道，萧相会看上这么一个和离过的女人。
“沈慧心是我儿媳，是我们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岂能是你说和离就和离，休夫就休夫的？”
“此事，我儿不点头，哪个也别想自作主张。”
“沈慧心，你今日若不跟我回去，来日可不要后悔！”
她怒目圆睁，狠狠剜了沈慧心一眼，眼神威胁她。
沈慧心站在那里，浑身发抖，额头都被吓得冒出了冷汗。
楚夫人挪步上前，想要强行拉沈慧心离开，却被沈云锦和李如烟挡住。
她此举无疑是引起了民愤。
大家纷纷喊话，“写休书，写休书！”
楚夫人气得脸都绿了，她命将军府的护卫驱赶百姓们，却被百姓们推开。
不知怎的，百姓们和护卫推搡下，竟然动起手来，场面混乱，根本无法说得清是护卫先动的手，还是百姓先动的手。
最后，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将军府的一名护卫，头都被人给砸烂了。
有些百姓也被护卫们给打伤了。
……
沈云锦立刻命沈府家丁出来，控制场面。
这样大闹了一场，和离书和休书没写成，楚夫人也没能将儿媳带回去。
反而闹进了皇宫里。
皇宫大殿里，楚夫人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脊背发凉。
她心中忐忑不已，自我安慰了一番后，忽地又觉得自己没错。
当即又挺直了后背，连低着的头都不自觉地抬高了几分。
皇上“啪”的一声，将折子摔在书案上。
“说吧，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差点闹出人命？”
楚夫人立刻想着措辞，张口准备掩饰，却被沈云锦抢了先。
沈云锦一脸沉着道，“回皇上，因昨日沈府举办宴会，亲家楚夫人带着二妹妹回来参宴，因言语不和，楚夫人先行离去，至宴会结束，二妹妹仍不肯回将军府，一直哭泣不止。”
“楚夫人今日一早便上门要人，非要接我二妹妹回去。”
皇上皱了皱眉头，“既已嫁人，总是待在娘家确实不对，婆母来接，为何不愿回去？”
沈慧心暗道，此次或许是她可以彻底解脱的唯一的机会了。
她立刻行了一礼，接话道，“回皇上，自臣女嫁入镇远将军府，夫君露出真面目，好色成性，日日流连花丛，后来更是欺男霸女奸污清白女子，被人报复，成了废人，婆母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虐待打骂臣女的。”
说着，她便卷起胳膊，露出证据，好让皇上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