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保法也知道老将军遇害的真相？
屋里的另外三人都吃惊地向上望去。
沈天佑只是一瞬就反应过来，他孩童时就能查到的线索，父亲又怎会不明不白。
万玉柔反应过来也欣慰点头——公爹不傻不蠢，是件好事。
只有老夫人不可思议地追问：“我儿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怎么从来没同我说过？”
暗卫唯一一次出府见沈保法，他是将军府的暗卫，不是跟在沈保法将军身边的暗卫，哪里知道会这些内幕？
“属下不知。”暗卫诚实道，“不过听着大将军的意思，应该是一接手沈家军就知道了。”
也许当初奔赴边关时，沈保法就决心要查明老将军遭遇的一切了。
“哎呦，哎呦……”老夫人捂着脑袋呻吟起来，“这叫什么事啊！”
她这半辈子担惊受怕，悲愤交加，忍气吞声，到底是为了谁啊？！是谁让她的人生变得如此可笑！
老夫人情绪激动，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万玉柔知道老人半生孤苦独自背负了许多，但她一个新妇也不能对沈家说三道四，只能心疼地抱住老夫人。
不能说沈家，但她可以说自己的夫君。
“沈天佑！”万玉柔冲着他娇喝一声，“你们什么都知道，也不知道跟家里通了个气，让一家老小都跟着担惊受怕，缺不缺德！”
被骂缺德，沈天佑哭笑不得地蹭了下鼻子。不至于吧……
但他不仅不生气，还觉得万玉柔口中的“家”字特别温暖，于是回应的声音都显得软和了不少。
“我是真不知道父亲他知不知道。我得知祖父遇害时，事故已过去多年，让我一个稚童翻回去找到证据并不现实。再说，皇帝的态度并不需要实证，有心证足以。如此凶险之事，我怎么到处嚷嚷，特别是告知祖母母亲，让她们在京中担惊受怕，惶惶不得终日。”
解释归解释，说完这些沈天佑移到万玉柔的身边，牵上她的一节小指轻声认错。
“是为夫的错。”
万玉柔怎好怪他。但对于他在老夫人面前拉拉扯扯的行为还是嗔怪了一眼。
那一眼风情万种，勾魂摄魄，沈天佑看得眼睛发直。
老夫人头疼地扶额，听了沈天佑的话，还在下意识地维护孙子。
“不是天佑的错，他那时还小。”
沈老将军被害时沈天佑刚满月，后来去了边关得知真相时也还不到十岁，孙儿也不容易啊。
“就算有错也是他爹的错。”
沈保法那个兔崽子，从小就跟没长嘴似的。这么大的事竟然一声不吭，害得她跟着瞒了半辈子。
沈天佑自小跟在沈保法身边，不管是学武还是带兵，早已习惯沈保法的行事作风。对此也没什么态度。
万玉柔就有点无奈了。她不知道是原着设定沈保法是这种没张嘴的风格，还是他已经有了什么反制的措施，总不能是在忍气吞声忠君不二吧——那可是杀父之仇。
于是她捅了捅身边的沈天佑。
“你们互相之间都没通过气吗？你长大的过程中没好奇过沈家军有没有报复回去吗？”
沈天佑摇头。
“父亲未与我说过此事。自从能带队之后，我便离开他身边独立带领一批沈家军，交谈的机会也不多。”
“不过，”他话锋一转，“在这期间，我一直断断续续收到过一些关于祖父事件，包括给祖父报仇的那些人的情报。”
沈天佑看向老夫人：“这些都是祖母传递给我的。”
万玉柔吃惊地看向老夫人，嘴巴张大忘了合起来。
诶，老夫人不是安分躲在后院吗？竟然能把消息传到沈天佑身边去——果然她才是那个最弱的，还天天心疼这个心疼那个……
老夫人听到沈天佑说起此事便直起了身子。擦了擦眼角，睁眼便看到万玉柔瘪嘴看着自己，心里那些不快顿时去了一半。
“你这丫头！”老夫人哭笑不得地掐了万玉柔一把，“老身没有骗你。那些人都是老将军的旧部借我的名义给天佑送的信儿。当年他们要给老将军报仇，需要留在京城，我便给他们一处庄子。之后他们做了什么我也顾不上管，但隔段时间便会有人给我送些情报。”
“唉，原来情报还送到天佑那去了。还真能忙活。”
对于那些旧部，老夫人一开始是感激的，后来几年过去兴远帝活得好好的，儿子孙子死命给人家卖命，她的心气也下去了不少。若是来求见，她便会多给些银钱，不来她也没有盼望。
她等的人终于是回不来了。
其他人来去又有什么所谓？
万玉柔听了老夫人的解释，又看到她明显无奈伤心的表情，心里好受了些。别全家都拿她当傻子便好。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为皇帝如此卖命？”万玉柔转头狐疑地问沈天佑。她可记得在床上摸到他满身的伤疤，若说不是拼命实在不像话。
“我怎么是为皇帝拼命？我是为边关的百姓，为整个王朝。”
面对沈天佑毫不迟疑的回答，万玉柔撇了撇嘴。好了不起哦！
沈天佑觉得这个解释就足够了，结果发现老夫人正用谴责的眼光看向自己——一个不知道给祖父报仇的畜生。
看得他倒抽了口气。
“其实……这些年我还是做了些准备的。”沈天佑解释，“虽然没有对兴远帝出手，但是当年参与其中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而且我还培养了下一代。”
迟疑后他又说：“我想父亲也不会毫无准备。”
沈天佑都没见过祖父也要报这个仇，对沈保法来说可是杀父之仇，他不可能无动于衷——这是沈家血脉中不屈的性格。
培养了下一代？万玉柔眨眨眼睛，培养了什么东西的下一代？
老夫人根本不在意那些细节，她最恨的是兴远帝，那个无德无能残害忠臣的皇帝。不对兴远帝动手，没有伤害到兴远帝，做些其他事情老夫人也不能痛快。
老夫人捶了捶胸口：“知道了，先这样吧。”
她疲惫极了，找了个干净房间休息。
万玉柔和沈天佑一起退出房间后，她拉着他的衣襟，激动地问道：“你培养啥啦？你不会培养了下一个皇帝吧！”
沈天佑被她尖锐的声音刺地挑了挑眉，但还是几不可察地点了头。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