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秦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沐灵儿震惊而又失落的表情，有点心疼，毕竟对这个孩子他确实还是花了心思的，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但是，此刻明显是整个江家更加重要，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狠辣而无情：“谁是你舅舅？”
“我的外甥女怎么可能是一个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江秦看着沐灵儿的眼神已经带了嫌弃了。
“江秦！”江云看见江秦的眼神，心里最后的那一根弦也彻底绷断了，她对着江秦吼道。
江秦看见江云愤恨的眼神，忍不住心虚，但是又强撑着，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趴坐在地面上的江云：“我们家没有你这种女儿，我也没有你这种妹妹，不知羞耻。”
“哈哈哈哈……”江云完全不顾自己一直以来塑造的贵妇人的形象，坐在地面上仰天大笑：“果然是这样……”
江秦被她的笑声弄得心里有点发毛，忍下声音中的颤抖，有点结巴的问道：“你……你笑什么？！”
“哈哈哈……原来我就只是个工具，”江云的视线直射江秦：“当年的沐恒不过就是一个接回家的私生子，可是你为了图谋沐家的钱，和沐恒私下做交易，把我嫁给他，现在，看我没有用了，就打算把我一脚踢开，连自己的亲外甥女也不要了，呵，你真是我的好哥哥啊。”
江秦的脸色变了变，指着她道：“你不要胡说八道，还不是你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有什么脸在这里说这些？”
“是。”江云脸上的苦笑着，她果然就不应该相信她哥哥的鬼话，什么为了她好，所以才让她嫁给沐恒，她当年明明喜欢的就是沐乔深，嫁给沐恒都是迫不得已罢了。
她在身旁佣人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沐灵儿，然后目光直视江秦：“没错，灵儿确实不是沐恒的孩子，而是我和张达的孩子。”
台上的张达不可置信地看向江云，怎么也没有想到江云真的会说出来。
台下的人们，大多数都认识张达，张达毕竟是沐恒最为得力的下属，不管什么时候，沐恒都会带上他。张达这么多年都没有结婚，他们还一直以为是因为他过于衷心，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原因。
沐恒转过头，看向自己一直以来最为相信的心腹，他眼中的红血丝已经蔓延了整个眼球，声音沙哑：“你……”
“沐总，我……”张达想要解释。
然而盛怒的沐恒哪里能够听得进去他的话，手掌高高的扬起，直接甩了张达一个巴掌，把张达整个人都甩倒在地。
沐恒本来就身材强壮，这一下又下了狠手，张达被他狠狠甩在地上，摔得浑身剧痛，但是张达很快从地上爬起来，跪在沐恒身前，一句话都不敢说。
“不，这不可能！”沐灵儿震惊的后退两步，李连并没有再抓住她的打算，冷眼看着她后退，然后撞到了站在她后面的两个佣人。
沐灵儿此刻也顾不上是不是撞到人了，扭过身子，朝着外面跑去。
佣人呆了两秒，随后赶紧跟上去，众人看着沐灵儿的身影消失在宴会的大门口。
乔艾若完全没有一点心思看这场闹剧，她扭过头，看见沐老爷子的视线放在沐恒的身上，眼底的神色极为复杂。
感受到了乔艾若的视线，沐老爷子转过头来，和她对视，最后看向台下，那几个被带过来的中年妇女。
一旁的汪叔会意，立刻上前一步，问那几个妇女：“所以，你们不认识沐恒？”
“不认识。”她们再一次摇摇头，十分肯定的样子。
江秦在暗地里偷偷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和沐恒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沐恒真的被爆出来做了那样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可惜，他所期盼的事情，最后还是落空了，站在最中心那个看上去略显苍老的女人在众人的唏嘘中，缓缓开了口：“可是，我们认识跪在地上的这个男人。”
她的手指精准的指着跪在地上的张达，旁边的几个女人说道：“是，我们认识这个男人。”
“？？？！！！”台下的人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震惊到了。
那个女人继续道：“当年，就是他来找我们几家人，每一家给了好几十万，作为封口费，同时用孩子的安全威胁我们不能说出去，当年我们的孩子不过才几岁，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我们孤儿寡母，并不敢跟家大势大的人作对。”
她看向乔艾若：“但是前段时间，乔总的人找到我们，我们才知道，原来乔总当年也是受害者，而她也表示可以保护我们，我们这才有机会过来伸冤。”
沐老爷子拉着乔艾若的手有点颤抖，他沙哑的声音低沉地响起来：“这些转账的对象就是你们？”
几个女人看向变回转账记录的大屏幕，点点头：“最顶上那个是我家的。”
“第二个是我家的。”
“第三个是转到了我婆婆家，因为我当时还没有分家。”
“……“
几个女人依次认领了自己的转账记录。她们几个人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和在场保养得当的贵妇人们一比，显得苍老很多，一看就是经历了很多变故的人。
“好。”沐老爷子的眼睛闭了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看向一旁已经心神大乱的沐恒，声音听上去疲惫感十分重：“是你杀了你哥哥？”
沐恒抬起头，看向沐老爷子，那双苍老的眼中，充斥着满满的疲惫，而隐藏在其中的，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
沐恒清晰的看见了沐老爷子的失望，有点讥讽的笑了一声，也没有再掩藏的打算，坦然道：“是，都是我干的。”
“为什么？”沐老爷子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沐恒不说话，眼睛直直盯着沐老爷子和乔艾若两人挽着的手臂，满是红血丝的眼中，只有嫉恨。
沐老爷子颤抖的手举起来，指着沐恒：“你说！”
沐恒站在原地，没有一丝想要开口的意思，父子两人各站在舞台的一边，对视。
一旁的汪叔见状，想要说话，但是嘴张了好几下，还是没有开口。
“当年你被接回来，乔深是对你最好的人，”沐老爷子看着沐恒开口，满脸都写着失望：“就算他最后离家出走了，也留下信，让我把沐家交给你继承，什么都为你着想，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而这失望的表情，落在沐恒的眼中，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终于抑制不住，狠狠的开口：“是，他沐乔深什么都好！”
他逼近沐老爷子的身边：“他是正正经经的婚内生子，我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他是高高在上的沐家大少爷，我就只能从小被别人骂是没有爸的野种，我做什么都比不上他，你也一样，同样都是你的儿子，你却永远只能看得见他，要是我母亲没有死，你又怎么会把我接回沐家？！”
汪叔拦住沐恒的前进，解释道：“少爷，您误会了，老爷子从来就没有对你们两个人有什么差别，都是一视同仁的，您的母亲没有来找之前，老爷子并不知道有您的存在，因为那一次，并不是老爷子有意识而发生的事情。”
沐恒的母亲当年为了用沐恒换钱，甚至动过绑架沐乔深的念头，但是后来被发现了，也因此而死，沐恒才被发现并接回了沐家。
沐恒又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是这和他与沐老爷子之间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他在汪叔抬起的手前停下，越过他看向沐老爷子，音量不减：“你和沐乔深还真是亲生的父子啊，都一样道貌岸然，他沐乔深又比我高贵在哪里？我也是你的儿子，凭什么公司的继承权，需要他说让给我？！”
“我……”沐老爷子想说什么。
沐恒直接打断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失踪了那么多年，你也没有一点想要把公司给我的意思，一直派人找他，要不是他死了，你会这么轻易的放权给我？！”
沐老爷子无话可说，确实，在他心里，沐乔深一直都是沐氏集团的继承人，毕竟他心里还是更加喜欢自己妻子生的孩子，而同时，沐乔深确实在很多方面都比沐恒更强，可是……
老爷子缓了缓，说道：“但是，我对你们两个一直都是公平的。”
“是，物质上是公平的，他有的东西我都有，但是，在父爱上，你从来都是偏心的。”沐恒脸上的肥肉，因为他的话，隐隐有点抖动，看上去十分激动。
“每次你回来，永远都是先看他，先和他说话，他的母亲，你的妻子，你们三个人才是一家人，我永远都是那个多余的。”
沐老爷子没有想过，自己的偏爱，居然表现的这么明显，一时哑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