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的巢穴自然是地洞，入口由巨石雕琢尚算气派，却四尺宽窄一路斜下，出于方便就近设宴，说白了无非珍奇灵果，肉类只冰封鲜鱼，上刀即可生食。
叶臣扫一圈并不在意，看见一群老猿才是重点，给叶猛递个眼神，便让雷蛇陪着下地洞瞅瞅，弯腰进入没多远堪堪直起身子，越往深处通风反倒越好，没丝毫异味，终点还布置成简约厅堂，镶嵌水晶照明。
“您请上座。”
“嗯，怎么没见藏几条母蛇？”
“看不上呗，就想早日入圣化人，好找……找条，同样化人的，嘿嘿。”
“哼哼，想化人，怕得胡子耷拉地，叶灼不过普普通通骆驼，常年跟随人类往返大漠，见惯世态炎凉方有如今，懂？”
“……，好像懂，是不是跟着您，就能提早化人。”
“滚边去，说的跟拐你一样，起码走出森林多与人交际，化人化人，人都看不到你化个屁，由模仿到习以为常，从行为举止到处事情感，人之一字两笔，可就算傻子亦非简单，好好品品再张嘴。”
一口气讲的唾沫横飞，两眼尽是鄙夷，实则暗暗观察，见雷蛇低眉陷入沉思尾巴直点地，拿个灵果大快朵颐，表现的越随意收效越好，整整吃俩嘴角挂汁，才听闻嘟囔。
“懂了懂了，先学人样，再把自己当成人，看都看不到可咋学，对对对，早学早受益，灵智成熟就该学，难怪情愿当魂兽卖命，明白晚了，必须抓紧，那个……。”
好半晌终于叨叨够了，蛇头一抬就要搭话，叶臣哪会让其如愿，抬手打断随口问道：“该点拨的我没吝啬，其他族群在盘算什么说吧。”
“啊。”
雷蛇被问的一怔，显然还沉浸在小九九里，叶臣见状目光骤冷，蛇身一颤，想听的立马入耳：“我族跟您说了，绝无虚言，其他族群弱小的别搭理，要注意的大族群有狼，牛，猪，猿，龟鳖，还虫子都算一家吧，小族群只相对数量，狮虎豹，象鹰雕，熊了河马了孔雀了，凭实力更具话语权，总体上全不想惹您，哦对了，那六尾金焰是大骚狐狸生的，前段时间发疯才漏嘴，更别提寄予厚望，大致这样。”
说完，蛇尾从角落卷回酒坛奉上，叶臣边思索边接手掀开封泥，熟悉的猴酒香气外散，浓郁醇厚必是存放大年份所致，凑到嘴边浅尝，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半坛入腹通身舒畅，抹去酒渍点头称赞：“好东西，应该掺了多种上品灵药，却没影响味道口感，着实难得。”
“学着封藏几年，一直没舍得，您喜欢就好。”
“还有半坛，你也尝尝。”
“别啊。”
“嗯？让你尝就尝，要没那心，该把中间去掉反过来说，我喜欢是第一位，表示敬重，封藏几年次之，彰显会做，至于舍不舍得纯废话，这便是为人处事。”
“这……受教，什么狡诈如狐聪明似猴，跟人比，唉！”
此刻的雷蛇深受打击，甚至动摇到归属感，瞅瞅面前酒坛闷头一顿吸溜，过足瘾痛快道：“实话说吧，王兽的意义，跟你们所知大相径庭，整个森林称王的过万，但全特么狗屁，就算圣兽也白扯，想真正统治一族，唯有王之血脉。”
“照你这么说，王兽能轻易拿下整个族群？”
“不不不，还是我没讲明白，先说对内，除非相差大境界，否则同族杀不得王兽，一旦下死手就类似被禁锢，束手束脚根本没机会，互换则易如反掌。”
“对外呢？”
“那简直了，王兽能施恩同族增幅实力，没数量限制，只要信奉王，越忠诚提升越大，想象一下，灵兽二阶死忠，硬把七阶叛徒活活打死，啧啧，看过永远难忘，而且自古有一传说，王达圣境册封战将，虽名额有限受益至高，连血脉都得以升华，族长敢冒风险让我接近您，着实珍惜来到眼前的机会。”
该说的说尽，雷蛇似下定某种决心，把剩余酒水吸净，喘两口气对视过来，蛇尾帖到胸前，两眼分外清澈。
“叶臣，您您的叫半天，我叫够了。”
“谁让你叫了。”
叶臣顺嘴调笑，却端坐正视。
“嘿嘿，不跟你争，有事相求嘛，族长期盼的交易，话带到不管了，离开时请带上我，单球追随王蛇左右，顺便学学人样。”
“没问题，有条件。”
“你说，我尽力。”
“我需要一批灵蛇，几十条不嫌少，几百条不嫌多，实话告诉你，为战兽军团筹备力量。”
“好办，我手底下就六十来条，再以王蛇名义招揽，肯定破百。”
“上去转转。”
“走。”
敞开心扉的雷蛇爽利很多，摇着尾巴说走就走，叶臣拍拍扶手起身跟上，回到地面，正赶上叶猛让温舒涵帮着沟通，对面两只老猿渐渐手舞足蹈。
“哈哈少爷，猴老弟的族群打我们走后就散了，这俩竟是原来酿酒的，加入现在族群根本不招待见，已经打定主意跟随，还知道一群青壮在远点的石滩落脚，要不要现在过去？”
叶猛跑来汇报，激动的像寻到家人，其实也差不多，当初骨兄孤零零，除了结识自己便是猴群，叶臣经历过那段时间非常理解，笑着点头看向雷蛇。
“懂了，原来再打猴酒主意，它俩酿的我尝过，确实与众不同。”
“懂个屁，派蛇护送一趟。”
“石滩我知道，往返起码个把时辰，老胳膊老腿不如带信物啥的。”
“嗯，你安排好，趁闲工夫见见你们族长。”
“那走走走，交给崽子们办吧。”
一听见族长，雷蛇挥挥尾巴赶忙带路，叶臣传讯温舒涵和叶灼全留下，孤身跟随闲庭信步，本以为要前往族地，却转到另一处隐蔽地洞，魂感延伸至底，竟有清瘦书生端坐提笔，且马上察觉被窥探，抖腕写下请进二字。
“叨扰。”
随口客气低头进洞，下几个台阶挺直身子，即使察觉雷蛇止步没丁点在意，可等直视书生，不由愣住。
“很眼熟对吧？”
书生举止文雅嗓音过耳难忘，见一句效果甚微，又道：“昔日游历，我伪圣他而立，相处十载，至今记忆犹新。”
闻言，叶臣恍然大悟连道难怪，接着抱拳行礼：“不知前辈与周老有此渊源，晚辈该早来拜访。”
“呵呵，周亚夫向来洒脱不拘于小节，也是我最钦佩的，这般单刀赴会颇有他当年风范，忽然觉得王蛇保持现状，或许更好，你说呢？”
“不瞒前辈，直到方才，我对海老一说都心存疑虑，唉，王蛇情况特殊，境遇所致敌视同族，带回宗门从未疏于开导，现已濒临晋升灵兽，依旧没啥大改观。”
“唉，亲眼见证同族杀父，又逢灵智初开，烙印之深犹胜刻骨，我本想达成交易就寸步不离，亦师亦友悉心弥补，看来是想当然了。”
“前辈所想并非不可行，但是，若适得其反，恐怕连我等再难干预。”
“确实，风险颇大，收益难测，不亚于豪赌啊。”
话已至此，叶臣没再接茬，交易啥的压根听听，除非用水属性其他王兽为筹码，还得比王蛇优秀，沈怀忠半圣汲汲可期，绝不能耽误。
“王蛇，给他点时间吧，让小雷子带二百灵蛇随你回去，都忘了自我介绍，早该退休的蛇族族长，姓周，名奕鳞。”
周奕鳞，堂堂化人圣蛇仍书生般拱拱手，深刻彰显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叶臣岂敢领受，忙避开且由衷坦言：“前辈心胸宽广，我一定竭力开导小憨，助他挑起王蛇重担。”
“好，据我所知周亚夫还未看走眼过，王蛇非我一群之王，还是有劳了，坐下给你说说狐族，和中心地带。”
“晚辈洗耳恭听。”
“先说狐族，聪明意味着趋利避害，一只两只体现不大，可一族一群就稳占顶端，我族论人丁兴旺绝对前茅，却仅仅双圣，另一位蟒性深刻化人无期，好在心向族群，所以，被杀的和被擒的都属新晋后辈，广泛相传的还有两位圣狐深居浅出，少有知晓一对化人夫妻早不问世事，若被惊动，整个叹息之森都要震荡。”
“嘶！”
任圣器再利黑煞再猛，听完照样倒吸冷气，周奕鳞对此并不稀奇，甚至隐隐透着满意，停顿片刻继续讲述：“中心地带是座祭坛，相传会被命定之人开启，彼时降下福泽，由顶尖的元老共同镇守，哈哈。”
话到最后，周奕鳞放声大笑，叶臣初听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挠头陪笑。
“合着那对老夫老妻在守祭坛，吓得我差点想跑路。”
“跑路言重了，梁子注定结大了，可手上捏着唯一爱管事的，狐族势必掂量掂量，前往祭坛则吉凶难料。”
“额，此行的确打算长长见识，前辈何以觉得，我即命定之人？”
“直觉，听这么一问，权当你敬老。”
“那顺您的意思，对于福泽，没兴趣？”
“有兴趣怎样，没顶尖元老，分到羹都没碗接，乐得顺其自然，免遭殃。”
“……，受教了。”
“无奈而已，倒是说什么来什么，浅出之一快到门口了，正好给你撑场面。”
“劳烦前辈。”
“小事，逼急了让那姐仨团聚，再把你的人喊来，怕他没胆。”
“这……。”
眼看周奕鳞从旁邪笑经过，叶臣竟幻想出书生提刀耍无赖的盛况，被石子儿弹醒紧忙跟上，露头就见幽绿巨狐愤然怒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