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能抵抗一片星域的神族大军，可若神族真的动了怒，从整个星系抽调重兵前来。
人类这点力量，不过是螳臂当车，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段攸缓缓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回光幕上的阿里身上。
眼底的怅然已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却坚定的神色。
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我相信，阿里上校应该清楚眼下的局势，我们大唐如今与虫族达成合作，共同维护这片星域的稳定与和平。”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身前的控制台，语气多了几分坦诚。
“可很不巧，虫族与贵方神族的关系，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若是因为人类与神族的密集交流，影响了我们与虫族的友谊，那无疑会牺牲整个人类的利益。”
段攸的目光扫过光幕那头阿里微变的神色，继续说道。
“所以，朕的建议是，我们双方可以保持适当的沟通，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但有一个前提，还请神族的舰队，不要再在这片区域游荡。”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线。
“上校应该知道，人类从来都是喜欢和平的族类。”
“我们没有争霸宇宙的雄心，也不想卷入无休止的战争，我们只想建设好自己的家乡，让百姓能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
这番话出口，光幕那头的阿里彻底愣住了。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银色的狐耳微微竖起，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在来之前，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这位大唐皇帝或许会趁机讨要物资，弥补战争损耗；
或许会提出划分星域、索要战败赔偿的要求；
甚至可能会狮子大开口，让神族承诺永不侵犯人类领地。
可她万万没想到，段攸竟然没有提出任何实质性的要求，既不要资源，也不要利益。
唯一的条件，只是让神族舰队撤出这片区域。
这样简单的要求，简单到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阿里蹙起眉头，眼神中充满了困惑。
她实在看不懂眼前的人类，若是说他们懦弱。
可当初神族战舰刚出现在人类星球附近时，他们没有像其他弱小文明那样，立刻派使者前来求和，甚至做好了割舍利益的准备；
相反，他们不仅没有投降，还敢主动参与到虫族与神族的战争中，甚至在战场上重创了神族舰队。
可若是说他们强悍，他们又偏偏在占据优势时，没有提出任何强硬的条件，只要求一片安宁的空间。
阿里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指挥椅的扶手，心中满是疑惑。
这些人类，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的底线在哪里？
他们与虫族的合作，又到底是暂时的权宜之计，还是长久的战略联盟？
舰桥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光幕两端的人都没有说话。
段攸看着阿里困惑的神色，心中却很清楚。
他提出这样的要求，既是为了给大唐争取发展的时间，也是在试探神族的态度。
若是阿里连这点都无法答应，那便试探神族根本没有和平谈判的诚意；
若是她能答应，至少能为大唐争取到一段喘息的机会，让人类有更多时间积蓄力量，真正在这片星域站稳脚跟。
阿里垂眸沉思，指尖在指挥椅扶手上反复摩挲，银蓝色的指甲与金属表面摩擦出细微的声响。
她实在无法给人类下一个准确的定义，若说他们狂妄自大，可在与虫族联军击溃神族航母舰队后。
既没有乘胜追击扩大战果，谈判时更是半句不提赔偿，态度平和得仿佛只是打赢了一场无关紧要的小仗；
若说他们怯懦，面对神族的威胁时又能果断出手，获胜后还能克制欲望。
这份“不怕事、不惹事”的定力，连许多资深的神族将领都未必具备。
她缓缓抬起头，狐耳轻轻晃了晃，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此前透过战场影像，她总以为这位能凭一己之力摧毁航母战舰的人类首领，必然是个信奉武力至上的莽夫。
却没想到段攸竟如此冷静，每一步都走得稳扎稳打。
阿里轻轻耸了耸肩，肩膀上的银色长发随之滑落。
她盯着光幕中的段攸，忽然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
“陛下想必能感受到奴家的诚意吧？”
“说实话，您方才的回答，可让奴家有些失望。”
她身体微微前倾，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急切。
“我原以为，人类不该是偏居一隅、只求自保的蝼蚁。”
“这广袤宇宙的争霸棋局里，本就该有你们的身影！”
“很多利益，未必非要靠战争夺取，单靠星际贸易，就能让人类赚得盆满钵满。”
说到这里，她抬手在空中虚划了一下，仿佛眼前正展开一幅宇宙星图。
“宇宙中有无数未被开发的星球，等到人类人口增多，完全可以用贸易积累的资源去开拓新家园，将那些星球变成人类的聚居地。”
“只可惜，陛下还是选择继续与虫族合作。”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轻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或许虫族能暂时护你们周全，可您真觉得，那帮只懂掠夺的野蛮人，会心甘情愿放弃已占据的星球，让给人类居住吗？”
话音落时，她还轻轻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的不屑毫不掩饰。
“陛下以为，这可能吗？”
紧接着，阿里的神色又柔和下来，眼底多了几分坦诚。
“其实奴家的诚意，不只是想给大唐一个变得更强大的机会，也是想为自己、为我们半兽人寻一条出路，我们需要更多盟友。”
“您要知道，神族联盟本就是个多元包容的文明，与我们合作，对人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若不是此前与维雅准将打过交道，见识过神族骨子里的傲慢与轻视。
恐怕连段攸都会动心，更别提身旁的诸葛亮等人。
段攸垂眸看着控制台上映出的自己的倒影，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