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极力想要表现出一副非常平静的样子。
可是当赵老爷子这么说了之后，我还是平静不下来呀。
尤其是说到我二哥曾经的那些情人。
脑子里下意识就想到了巧儿……
毕竟这都是抹不了的事实。
“你跟蝴蝶老千团的人有一些关系……而且我听说曾经在江州的某个娱乐城……你曾经在那个女人的家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赵老爷子继续盯着我。
他这一次说的是火药。
当时我跟火药的事情，确实不算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而且在赵老爷子面前我根本没办法撒谎。
先不说良心上过不过得去。
以赵老爷子这样的道行，我觉得……要是撒谎的话，一眼就能被他看穿了。
“我听说后来还有什么黑珍珠，江湖上出了名的那个美女。很多人都知道她……而且你跟蝴蝶梦也有关系。蝴蝶梦里据我所知全部都是女人呢……”
赵老爷子说完长叹了一声。
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因为目前赵老爷子说的这些，的确都跟我有很大的关系。
而且是深入了解过的关系。
我慢慢的垂下了头。
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微微的抬起头，眼角的余光朝着赵嫣然看了过去。
赵嫣然的神情也是非常复杂。
“我和嫣然一样……”
整个房间里沉默了许久之后，赵老爷子又开口说。
我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赵老爷子。
我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一点。
赵老爷子有些怜爱的看了看赵嫣然：“我听嫣然说，她不在乎你的过去，毕竟每一个人都会有过去！而且你是个男人，江湖上的男人，谁没有几段过往？尤其是混千门的人……”
赵老爷子说着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胸口：“当年的我也是如此……可唯一的不同是现在你还没有到那种幡然醒悟的年龄，你的人生还很长，以后你遇到的人还很多……哪怕我现在和嫣然在这里坐着，让你给出什么承诺，哪怕你信誓旦旦的给我们保证什么，我也不相信你以后一定能做到……你觉得我说的对吗阿尧？”
赵老爷子的语气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而责备我，反而是站在我的角度为我考虑。
当然为我考虑，同样也是为赵嫣然考虑。
我摸出了一根香烟点燃。
哪怕赵老爷子的脾气现在很温和，我都不敢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
因为我不知道赵老爷子的态度到底是怎样？
我更不确定赵老爷子的心中到底怎么想。
我唯一确定的就是如果赵嫣然非要坚定的话，赵老爷子一定阻止不了她。
但我真的能欺瞒赵嫣然，真的能欺瞒自己的内心吗？
我香烟一口接一口。
赵嫣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应。
赵老爷子也是静静的坐着，似乎在等待着我给他一个答案一样。
许久之后我才缓缓的开口：“赵老爷子说的对……我是一个不太擅长给承诺的人。而且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自己非常可耻！因为有些承诺我明知道自己做不到，我还要去答应别人。这是一种非常无能的行为。我对自己的这种行为感觉非常的愧疚！”
赵老爷子却说：“在我看来你有这样的自知之明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我已经这把年纪了！我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死了。其他的女儿也都结婚生子，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小女儿。我在想以后哪一天我不在了，谁能帮我照顾她？阿尧……你觉得你可以吗？一旦你真的答应或者是想要揽下这份责任，那就是一辈子的责任。因为我不希望我的女儿这一辈子的爱情是不平等的。我希望她能幸福的过完一生……”
这一刻我感觉赵老爷子喉头都已经哽咽了起来。
赵嫣然也是听到这番话之后眼角开始飘泪。
她慢慢的靠近了赵老爷子，随后把自己的脑袋轻轻的靠在赵老爷子的怀里。
赵老爷子长叹一声，轻轻地抚摸着赵嫣然的头发，目光也是十分温和的望着我：“所以阿尧……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呢？如果我非要你给我一个承诺，你觉得现在你能做到吗？”
这一刻我甚至在赵老爷子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哀求。
就好像他在哀求我一定要答应他的请求一样。
我的内心深处也是某个地方猛然受到了触动。
因为我从未想象过江湖上如此厉害的一个人物，而且如此德高望重的一个人物，有一天会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
就好像我大哥临终前，他同样也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一切都托付给我。
我内心无限感慨。
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确实……
现在的赵嫣然很可怜。
她没有了大哥，没有了二哥。
而且现在她的家族也没有了以前的辉煌。
赵老爷子也是一副完全日暮西山的状态。
曾经……她也千门中一颗高傲的掌上璀璨明珠。
一根香烟燃到了尽头。
我下定了决心。
既然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我觉得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出来。
如果赵嫣然会觉得痛苦的话，那么就长痛不如短痛。
“既然赵老爷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吧……”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掐灭了香烟，随后一脸认真的望着赵嫣然和赵老爷子：“首先我要告诉你们一点的就是我对大师姐是真心的……这一点我已经跟大师姐表明过态度了，我希望赵老爷子也相信我！”
赵老爷子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我话锋一转：“可是有些事情就像咱们在江湖上一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许我可以抛开一切，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说你想要放弃就能直接放弃的。大师姐应该知道我跟黑珍珠的关系，或者说我跟黑珍珠曾经的关系……其他人我都可以放弃！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跟其他人在一起过。我承认我这一点我很不是个男人……”
此时，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变得有些哽咽了起来。
回想起我最开始进入这个江湖所遇到的一个个可爱的女孩，女人……
让我又爱又恨给我人生上第一课的王雯雯……
让我体验到当一个真正的男人的火药……
令我深爱到骨子里，怀了我孩子的黑珍珠……
满眼都是我的北斗……
对我又爱又恨的小柔……
表面高冷，内心炙热的蔷薇……
明知是错却将错就错的巧儿……
痴狂却又偏执的涂雨涵……
公主般淘气却又鬼机灵的青青……
充满算计却把自己也算计进去的阿金……
刀子嘴豆腐心，很会居家过日子的七羊……
对我二哥情根深种却错付爱意的龙笑……
赵嫣然。
太多太多……
闭上眼脑子里都是一张张脸。
一个个痴迷缠绵的场景。
我觉得已经够了。
未来的路，人生的路还很长。
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到其他人。
可我的心里已经装不下了。
有时候我觉得我是个韦小宝。
可我又觉得我自己绝对没有韦小宝那么贪心。
因为一旦这些女人，她们要是有更好的选择或者是有很好的归宿，我绝对会替她们感到高兴。
有时候可能是各取所需。
有时候可能是将错就错……
但情之一字，古往今来，千万圣贤者，说不清，道不明……
“我不敢有任何的承诺。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跟大师姐走到了最后，我至少能保证的是……当我有了家庭，我就绝对不会做对不起这个家庭的事情……”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出这番话，感觉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
赵老爷子神情复杂的盯着我看。
赵嫣然也靠在赵老爷子的怀里闭着眼睛，她的眼角全是泪水。
“我可以给大师姐一个承诺……但是我不想跟黑珍珠就这么不明不白……至少她的肚子里有我的骨肉！所以如果大师姐以后还愿意接受的话……这个孩子我是一定会要的……而且我一定会把黑珍珠找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