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唐杰民只是打算出来散散心,并没有找萧塬来诉苦的意思,但是说着说着话题就到了这里,然后他也就顺势开始谈论起来。
事实上萧塬并没有给他什么安慰或者意见,他更多的时候都只是扮演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唐杰民这样的帝王也不需要萧塬给他意见,他需要的只是发泄一下积攒在内心中的压抑而已。
不管你是多伟大的人,内心之中都会有负面情绪,当内心的负面情绪积压的太多之后,就会给他带去很大的负担,所以像是这样宣泄出来,才是最好的效果。
萧塬看着唐杰民阴沉的脸色,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慢悠悠道:\"陛下,这事臣给不了您什么建议,朝堂上的事情您也知道,非臣所长!\"
唐杰民叹了口气,也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通过刚才的发泄,此时他已经稍稍冷静了一些,也没有之前那么急躁了,\"大夏和平多少年了?难道他们还看不出来?以后大夏没有那么多的敌人,就像你所说,周围的那些国家,我们通过经济战就能打的他们抬不起头来,武力上的东西,更多只是威胁和震慑,朕不会轻启战端!\"
“可是陛下,您别忘记了,孙大人他们可以去适应文职,但是有部分老将军,可是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您让他们如何去当文职?”萧塬叹了口气,说道:“而且孙大人反对您的这次改制,臣要说他完全是为了自己,想必您也不会相信,就像您一样,跟着他讨饭吃的人也不少,他也需要为他们考虑!”
唐杰民一时语塞。
孙文山的情况他当然知道,那些将军们的情况他也一清二楚,那些人打仗可能是一把好手,但让他们处理公文、调解民讼,确实是赶鸭子上架。
但是他也没有让他们立马就这样啊!挂个闲职,培养后代的年轻人往文职方面发展,这才符合大夏的需求,也是他对这些老兄弟的一些照顾啊!
可是现在呢?他们一个个的还以为自己是在卸磨杀驴,这让唐杰民有些伤心也有些恼怒。
唐杰民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句:\"那你说,朕该怎么办?\"
萧塬想了想,对着一旁候着的小仙儿招招手,然后又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小仙儿点点头之后转身离开。
没多久,小仙儿就脚步匆匆的跑了回来,手中还抱着厚厚一摞像是书籍一样的东西,萧塬将放在最上面的拿来看了看,然后递给了唐杰民道:“陛下,这是臣庄子上一个月的大致总结,仙儿手中的则是各个明细,陛下要是有兴趣,不如看看?”
唐杰民眉头一皱,但还是翻开了账本,上面写着兴安庄一旬内的收支,粮食、作物的产量、家畜数量、庄户的赋税、各家作坊的投入和收入、学院的开支,甚至连每季度给孤寡老人的补贴等等都记了个大致的总数。
如果想要继续看更多详细的账单,还需要对着小仙儿手中的那些账本仔细查阅才行。
“爱卿这是何意?”唐杰民大致扫了一眼,也没有细看,因为他今天来又不是来查账的,所以对于兴安庄的盈亏他并不感兴趣。
萧塬笑着说道:“其实臣的这个庄子,看似不大,最多也就是个城镇的规模,但是臣需要处理的东西可不少,甚至婉顺、燕儿、云霜她们,都需要帮着臣处理一下,因为臣名下的产业不少!”
唐杰民脸色一黑,“你这是在朕面前炫耀么?”
“臣不敢!”萧塬赶紧摆摆手,说道:“臣这点家当,怎敢和陛下相比?不过臣想说的是,如果臣去处理庄子上的这些事情,那么臣可能不光无法处理兵部的公文,就连学院这边的教学,臣也做不了!”
唐杰民眉头一皱,略带嘲讽的回道:“你想和朕说,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用人之道朕不比你清楚?”
萧塬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那就直接说重点,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唐杰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萧塬见状,却并没有开口,而是先起身亲自给唐杰民添了茶水,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说道:“陛下,现在出现这种状况,您认为重点是什么?是因为孙大人他们不信任您?还是说是因为您的目的没有达成?”
唐杰民眼神一凝,盯着萧塬没有说话,等了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朕只是希望他们能按照朕的设想去做!”
这话其实说的就很明白了,所以萧塬也跟着沉默了片刻,果然权利才是一切的根源,也难怪孙文山等人不答应,看来他们对皇帝更了解。
这些年皇帝对皇室的手段他们都看在了眼里,当初分封出去的封地,已经被唐杰民收回来的七七八八了,当然,这里面还有萧塬不小的功劳,要不是他的西域殖民计划,唐杰民也不会这么顺利。
而解决了皇室之后,这位帝王接下来的目标就放在了那些重臣身上,他们国公的封号也是皇帝想要拿走的东西。
当然,并不是全部,而是一部分。
当初大夏初立,唐玄不得不大肆分封来拉拢人心,所以现在大夏的公侯多达两三百人,这些人里面,真正让唐杰民认可的估计不足一百。
所以这所谓的挂名文职,其实只是唐杰民的第一步而已,他可能有为勋贵考虑的心思,毕竟以后的大夏肯定是没有那么多战争要打的,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削减爵位。
而他一动手,立马就被那些勋贵们察觉到了,他们都是跟着唐家起家的人,对于这位陛下的手段更是熟悉,这也是他们这次将孙文山拉下水一起反对的原因。
不然以孙文山的地位和身份,他肯定不在清算的范围之内,但是他也有派系,他的派系里面也有那种对于唐杰民“不重要”的勋贵,他们必然也在清算的范围之内。
如果孙文山胆敢袖手旁观,那么他的威势必然要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