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为首的虚影狞笑着扑向萧砚。
其他虚影也蜂拥而上，眨眼间就将萧砚团团围住。
那些半透明的影子们疯狂扭曲着，发出尖利的笑声，像是饿极了的野兽终于找到了猎物。
“不好！”乐霆心里一咯噔，黑气翻涌间，萧砚的身影几乎完全被淹没。
这情形他在师父的古籍上见过记载，说是阴邪之气最是歹毒，能把人的魂魄都腐蚀干净。
此时萧砚周身笼罩着的一层青光，却在那些虚影的冲击下变得越来越暗淡。
“妈的！”他一把推开狗剩，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往萧砚那边冲，一边往前冲，一边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给我住手！”
这一路下来师父给的那些对付邪祟的东西用得七七八八，但总该还剩点什么。
能在这时派上用场......
“乐爷！小心啊！”狗剩在后面都要哭了。
乐霆也顾不上回头，一把扯下挂在腰间的桃木做的小挂件就往前冲，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管不管用，但总不能看着萧砚被这些东西吞了去。
黑气中传来一阵阴森的笑声：“总算等到了......”
萧砚的身影在黑气中晃动，像是随时会被那些煞气吞没，他仍是一言不发，掌心的青光越来越微弱，仿佛快要支撑不住了。
“等你娘个头！”乐霆急得额头青筋直跳，手上的桃木挂件死死攥着，另一只手在怀里继续一通乱摸，“都他娘的给我滚开！”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一头就往那团黑气里撞。
那些阴风刮在脸上，冷得像刀割，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但他还是咬着牙往前冲。
“这小子...该不会是疯了吧？”雇主看着乐霆的背影直发愣，不停吞咽着口水。
就在这时，乐霆的手终于摸到了贴身口袋里的什么东西，好像是个小布袋，他也顾不上看是什么，抓出来就喊：“萧爷！撑住啊！”
布袋还没来得及打开，一股阴风就迎面扑来，冷得刺骨。
那些虚影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来，血红的眼睛里透着暴戾。
光是这些东西散发出来的煞气，就让人喘不过气来。
“找死！”为首的虚影尖啸一声，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耳膜，“区区凡人，也敢坏我好事！”
它一张嘴，吐出一团黑气。
那黑气裹挟着腐臭，乐霆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却还是被擦到了胳膊。
“嗤——”一声，衣服瞬间腐蚀出一个大洞，皮肤传来剧烈的灼痛，仿佛被烧红的铁烙了一下。
他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咬牙往前冲。
“乐爷！您疯了吗！”狗剩在后面直跺脚，声音都变了调，“那是鬼啊！是鬼！您快回来啊！乐爷您可不能出事啊！！！”
其他人早就退到了墓室最远的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乐霆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一把扯开布袋。
一股浓郁的香气在墓室中炸开，呛得他自己都忍不住咳嗽。他也顾不上看是什么，抓了一把就往前撒。
“啊——”那些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痛苦。
它们四散躲闪，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
但很快，更多的虚影从墙缝里钻出来，前仆后继地涌向萧砚。
“萧爷！”乐霆趁着虚影退却的空档又往前冲了几步，心中焦急。
那些虚影围着萧砚打转，一边发出兴奋的尖叫，一边不断往他身上扑，每撞击一次，萧砚的脸色就白上几分。
周身笼罩的青光也越来越暗淡，像是快要熄灭的烛火。
“该死的！”乐霆一咬牙，也不管那么多了，手里剩下的香料全都撒了出去。
“萧爷！您要是不想这些东西占了身子，就赶紧给我点反应！要是让它们得手，您这一身本事可就便宜这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孤魂野鬼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这次更加猛烈，夹杂着刺骨的寒意，直接把他掀翻在地。
那股力道之大，连地上的砖都被他砸出了裂纹。
“咳...咳咳...”乐霆艰难地爬起来，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可他还没站稳，一股更加恐怖的气息就从头顶笼罩下来。
“蝼蚁！”为首的虚影狞笑着俯身下来，血红的眼睛几乎贴到他脸上，瞳孔里倒映着无数扭曲的人影，“既然你这么着急，不如...先拿你来练练手？”
那张布满尖牙的大嘴几乎要贴上他的脸，森森白牙间还在往下滴着不知名的黑色液体。
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人想吐。
乐霆强忍着反胃的感觉，死死盯着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突然从黑气中迸射而出。
那光芒刺目异常，在昏暗的墓室中亮得惊人。
虚影们被光打中，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一般。
萧砚冷声喝道：“退。”
他站在青光中，目光在乐霆身上停留许久。
那人浑身是伤，衣服被腐蚀得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上全是被煞气灼伤的痕迹，暗红色的血痕触目惊心。
尤其是右臂，那道伤口足有半尺长，血肉都有些焦黑，明显是被煞气侵蚀的结果。
可即便伤成这样，他还是死死攥着手里的布袋，仿佛那是什么救命的稻草。
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满是倔强，哪怕喘着粗气，也在往前挪动。
“乐爷！别再过去了啊！”狗剩声音都带着哽咽，“您这是要去送死啊！”
乐霆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要怕就赶紧跑，别在这儿瞎嚷嚷！”
“可是...”
“萧爷救过我的命。”乐霆咧嘴笑了笑，嘴角还带着血丝，“这点血债总得还上不是？”
这一幕让萧砚恍惚间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
那时他还小，母妃被人诬陷，拖入冷宫的时候，也是这般不顾一切。
那些御前带刀护卫拦着她，她就用身子去挡，只为了把那枚玉佩塞给自己。
“持心养性”四个字，是她用生命留给他的告诫。
她明明可以攀附其他人求活，可她却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
“砚儿以后可要记着，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真心二字。”这是母妃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可在宫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早已忘了这句话的意义。
那些表面恭顺的大臣，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他习惯了防着所有人，也习惯了在别人示好时先想想对方的目的。
可……现在的乐霆，是为什么要如此不要命地往前冲？
雇主看着乐霆的背影，嘴唇哆嗦着：“这小子...这小子是真疯了”
其他小弟也都缩在角落里，连连点头，觉得雇主说的对。
甚至还有个年纪大点的，还在不停地嘟囔：“见鬼了见鬼了...这辈子都不干这行了...”
萧砚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原本是在试探这些煞气的强度，顺便看看这些魂魄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点程度的侵蚀，还伤不到他。
可当他看到乐霆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时，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一开始，他以为乐霆是在演戏。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会真心实意地对一个来历不明的“粽子”如此？怕是都在防着他才是。
或许.....是怕他解决了这些鬼魂之后会对他们不利？所以才做出这番“仗义”的姿态？
可方才乐霆冲过来的时候，那股拼命的劲头不似作伪。
一路上，那人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连路都走不稳了，却还是咬着牙在往前冲。
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却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
“萧爷！”乐霆的声音都哑了，大概是被那些煞气熏的，“您要是装不下去了就赶紧说一声，我这儿还有点东西...咳咳...”
他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一丝血迹。
那些煞气显然已经伤到了他的内脏，连站都站不稳了，却还在担心着别人。
“乐爷！”狗剩实在看不下去了，也顾不上害怕，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前冲，“您别管他了！他...他本来就是棺材里的...咱们快走吧！”
“滚回去！”乐霆回头怒吼，“让你走你就走，在这儿瞎逞什么能！”
萧砚看着这一幕，心里那道坚冰渐渐有了裂痕。
这么多年了，除了母妃，好像还没人这样不计后果地对他好过。
在宫里的时候，表面上对他恭敬有加的人不知凡几，可但凡他露出一丝软弱，那些人就会像豺狼一样扑上来。
他早就习惯了在人前伪装，习惯了不信任任何人。
可现在这个满身是伤的土夫子，却愿意为了他拼命。
那张沾满血污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哪有半点算计的意思。
就连现在，那人还在往前挪，一边挪一边骂骂咧咧：“这些邪祟，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竟然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害人...”
“你这...”萧砚轻声开口。
如此赤诚，在这世上当真难得。
“刚才是在试探本王？怕本王对付不了这些东西？”他故意板着脸问道，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什么试探不试探的。”乐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张脸上虽然满是血污，眼神却亮得惊人，“我就怕您被这些东西缠住了，待会儿找不到出路，咱们都得交代在这儿。”
“再说了...”他咳嗽几下，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却还是咬牙撑住了，“我这人最恨那些恩将仇报的，您方才救了我一命，这会子我要是见死不救，那还算什么人？”
他说这话时眼神坦荡，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仿佛刚才那般拼命，真的只是为了这么个简单的理由。
萧砚看着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心里泛起一丝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
“萧爷...”乐霆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他捂着胸口，脸色发白，显然是被煞气伤得不轻。
“乐爷！”狗剩在后面急得直跳脚，“您快回来吧！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呜呜...”
雇主缩在墙角，眼神闪烁：“乐霆..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只可惜...”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虚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嘲笑：“情义？哈哈哈...你们这些人，装什么深情？不过是为了那口鼎罢了！”
它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怨毒：“这一千多年来，有多少人打着各种名号闯进来，什么报国，什么救民，到头来，不过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蠢货！”
萧砚冷笑一声，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乐霆身上。这一次的眼神比之前柔和了许多：“所以，你们就在这里等着，等一个合适的躯体？”
“不错！”虚影狞笑，“就等你这样的...”
“蠢货。”萧砚眸光一冷，掌心的青光骤然大盛。
这一次的光芒和之前截然不同，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威压，瞬间就充满了整个墓室。
如今既有人如此相待，那他也该拿出些真本事来。
萧砚眼中泛起一丝寒意：“本王不过是想看看，你们这些残魂，究竟有何本事。现在......也该结束了。”
他说这话时，眼眸中闪过一道青芒，五指猛地一收，掌心的青光瞬间凝成一道光束，光束所过之处，空气扭曲。
原本还在肆虐的虚影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这是...这是...”为首的虚影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恐惧，身形都开始扭曲，“上古镇魂诀！你、你怎么会...不可能！绝不可...”
它们的尖叫戛然而止，刹那间，无数道青光如同利剑般射出那些虚影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青光穿透，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它们在光芒中扭曲、挣扎，身形逐渐变得透明。
有的想要逃窜，却被一道道青光追上，瞬间灰飞烟灭。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那些原本还气焰嚣张的虚影，就这么被一招灭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