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顶级宗门的宗主，应该很厉害吧？
在沙漠里找到进入八方宗的路，应该很容易吧？
来都来了，顺便弄死千升，应该手到擒来小菜一碟吧？
“这我可不知道。”
“出门之前宗主倒是说过，会在我们出青天域之前与我们汇合。”
“按照日程我估摸着是应该是出发了，有可能都已经到大月宗战魔地了，怎么突然问这个？”柳华说道。
“战魔地。”
这个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姜烨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战魔域是链接我们青天域和外域的一个地方，那里会出现外域的生灵。”
“各宗都会派大量的弟子驻守，防止域外天魔直接攻入我们青天域，我们所制的符篆，大部分也会供应给大月宗驻扎在战魔域的弟子。”
“有时候看看仙坊的散修，他们虽然拥有的少，需要承担的也少，也是一种公平。”
说起这些，柳华整个人都流露出沧桑感来。
不论在凡间还是修仙界，和平，永远都是稀有的东西。
“哦，我想起来了。”
是凌薇。
自己答应跟凌薇入扶摇宗又跑掉的那次，听她说起过这些。
“你想起什么来了？”柳华问道。
没等姜烨回答，一群涌上来的人冲散了师徒俩。
“柳长老，柳长老，我是无相宗符篆属的，二十年前那次宗门交流会，我们见过的？”
“柳长老，没想到这次会见到您。”
“柳长老...”
“柳...”
柳华被一群看着年轻或者年长的修士包围住，每个人好像都有很多话想跟他说。
没办法。
符篆殿能拿来卖的符篆就那么多。
先到先得，后到的就没有了。
除了大月宗的柳华和向黔今。
姜烨注意到，代表朔雪宗的梅亦和有容艳灵，代表八方宗的千升和千飞。
还有另外两个顶尖宗门的长老，也都被团团围住。
一群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长老或者亲传弟子，就好像抢年货的村民一样，逮着自己想要的就是一通七嘴八舌的寒暄。
这要是被仙坊里那些看他们入上仙一样的散修和低等弟子看见，大概就叫偶像滤镜破灭吧。
姜烨退出人群，有点好笑的看着眼前的情景。
“张师弟，没有什么想要的吗？”千依依站到姜烨边上说道。
“有。”姜烨微微颔首。
“哦？我有点好奇，不知师弟能否告知。”千依依饶有兴趣的追问道。
“贵宗的砂金炉。”
每次宗门交流会，承办方都会额外准备一两样，既符合宗门特色又足够少见稀罕的东西，以示东道主的诚意。
八方宗给出的，自然就是法器了。
这个东西，会在整个交流会结束之前，用抽签选定幸运儿的形式，以一个相对合适的价格被售出。
抽签嘛，懂的都懂。
“张师弟好眼光，可惜，可能要失望了。”千依依的眼神看向梅亦。
“梅宗主这次，也是为此而来。”
姜烨笑笑。
梅亦这次，恐怕是拿不走这个砂金炉了。
“你是柳长老的亲传弟子，符篆殿的张师兄吗？”正闲聊着，忽然有几个不认识的修士围上来。
“啊？！嗯。”
姜烨真想说“你认错人了”，这种情况下显然不行。
只能略显尴尬的承认了。
“他是！他是！”
“他就是柳长老这次带来的弟子！”其中一个人高喊了一句。
接着，姜烨就莫名的被一群中小宗门的弟子给包围了，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葛晓说的“他们人超好，说话又很好听”。
姜烨没想到柳华在场还会有人来找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卖掉了手里大半的五雷符，才从人群中摆脱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周可站在人群外大笑。
“周师姐不来捞我就算了，还在这里笑话我，未免有失同门之宜了。”姜烨整理着被扯歪的衣领说道。
“每个人第一次来都是这样的，下一次就不会了。”
“这些都是人精，最喜欢欺负新人了。”周可笑道。
“太可怕了。”
“估计只有大师兄会喜欢这样的氛围吧。”衣领收拾妥当，姜烨又把歪掉的腰带也重新扣好。
“葛师兄，他确实很适合这种场面。”周可掩着嘴笑。
这场看起来混乱不堪，其实自有一套规则的宗门赶集持续了几个小时。
来的人或心满意足，或心有不甘。
随着储灵袋里的东西增加或者减少，场面已经逐渐不如开始那般热闹。
姜烨身边聊天的人，也从周可变成了婉婉，又换成了周可。
“扶摇宗战魔殿凌薇，见过张师兄。”凌薇过来，规矩周全的招呼道。
“哟。”周可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
“凌师妹好。”
凌薇装不熟正是姜烨求之不得的，自然也就跟着装起客套来。
“张师兄，能否借一步说话。”
“不能。”
“......”凌薇开始用眼神杀人。
周可憋着笑在一旁看着，要说这两人没点啥，她才不信。
“借一步就借一步。”姜烨怂了。
这个小妞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强势，就冲这个性子，两个人就注定不可能。
姜烨想着，要不就在这次把话说清楚，省的以后她再找自己的麻烦。
作为扶摇宗的天之娇女，在这种情况下，凌薇一定会维护宗门和自己的脸面，闹不出什么事情来。
“那，我们到门外聊？”凌薇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行。”
姜烨同意了，跟着凌薇绕过了分隔褚宝阁内间和外间的石门。
“不对！”
一出内间，姜烨敏锐的感觉到了光线的差别。
按照时辰推断，现在应该是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
今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为什么外间是时近黄昏的亮度。
主要是，内间的是正常的。
除了亮度，温度似乎也不太对。
外间的温度比内间要低了两三度的感觉。
“怎么这么暗？”明暗的差距过于明显，凌薇也感觉到了。
“这些蘑孤...”
姜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经意的就看到了早上有容艳灵在看的菌孤。
因为，它们生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夸张了。
不仅个头大了，数量也多了很多。
沿着隔断的和墙角，已经从外间长到内间里去了。
姜烨关注了一下自身的灵力。
没有什么问题，也依然能感受到霓裳玄鸟的存在。
难道是我多想了？
“凌薇，你还能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吗？”姜烨问道。
“怎么？”凌薇不屑一顾的看了扫了姜烨一眼。
在她看来，姜烨肯定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说法忽悠自己。
“你试试，看能不能。”姜烨再次说道。
“你该不会是对我用了什么符吧？”
“就算我感受不到灵力了，也一样能把你吃干抹净。”凌薇靠近姜烨，几乎是脸贴着脸。
姜烨头很大。
早知道是这样的，他说什么也不会在凌薇身上用御女三千。
“姜烨！你？”
凌薇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一把抓住姜烨的手腕。
眼里满是疑惑和愤怒。
“你感受不到了？是不是？”姜烨追问道。
“我...”凌薇双膝一软，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姜烨身上。
“凌薇，你怎么了？”姜烨一把搂住她追问道。
“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凌薇咬牙切齿的说着，伸手推开姜烨。
气势很强大，动作很轻柔。
显然，她已经没多少力气了。
姜烨留意到，脚边的蘑孤又大了一些。
能够释放专门针对修仙者的毒蘑孤？
姜烨立马封闭了自己的呼吸，趁着还能打开储灵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沓特质的口罩。
口罩的里面两层都是棉布，中间夹着一层姜烨改良过的净化符，可以净化吸入肺腑的空气。
戴上口罩之后，姜烨给凌薇也套了一个，然后快步回到内间。
有不少宗门的弟子都出现了凌薇同样的情况。
几个大宗门的弟子本身的修为和修习的术法更多，目前还活动自如。
“有容！”姜烨递给有容艳灵三个口罩。
有容艳灵也没多问，拿到手就学着姜烨的样子戴了一个，把另外两个给梅亦和婉婉。
“师尊！”
姜烨拿了一个给柳华，又给周正父女和向黔今师徒。
剩下的四个，姜烨给了距离自己比较近的，同为顶级宗门的灵鹤宗和归元宗。
“怎么回事？”柳华戴好了口罩上前问道。
看姜烨这游刃有余的样子，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的。
“等等。”
姜烨尝试了一下。
发现还能打开储灵袋，连忙把里面剩下的净化符全都拿出来。
向柳华问道：“师尊还能催动符篆吗？”
“这是何意？”柳华从姜烨手里抽出两张净化符，很轻松的就用了。
柳华还能催动符篆，姜烨猜想应该是《大月养灵术》的原因。
“师尊，多来几张。”姜烨塞了几张净化符给柳华，自己也催动了好几张。
然后，姜烨就没办法再打开自己的储灵袋了。
好的是，褚宝阁的空气已经被净化了。
在场的人只是没办法调动灵力，腰酸欺软没有继续严重。
“柳长老不愧是符篆殿的殿主。”梅亦拍手称好。
他已经无法感受到自己的灵力了。
毕竟是见过不少起伏的人，梅亦的表现依然很澹定。
“笑死，小小阵法就想困住我们？八方宗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归元宗的长老嗤笑了一句，轻盈起跳借势就要飞走。
然后，他以一种不那么狼狈的姿势回到了地面。
一个毫无灵力的人，甚至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飞高。
“崔长老何必着急，且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咯。”梅亦澹澹一笑。
“千宗主，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周正不紧不慢的说着，给千升倒了一杯茶。
他们居然还在喝茶。
一些中等宗门的人咬的牙痒痒，又不敢轻易上前。
自己的灵力完全被钳制了。
如果千升还能调动灵力，那弄死他们没比踩死蚂蚁难到哪里去。
姜烨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一部分视线，让视野里的画面和前一夜使用《天衍截天术》时接近一些。
这一幕，好熟悉。
接下来，千升是不是就应该站起来了？
“没有了灵力，诸位上仙恐怕还不如那凡间的先天武者吧？”
千升慢条斯理的喝完了周正给自己倒的茶，放下杯子，站起身。
环视整个褚宝阁的内间，居高临下的看着所有人傲慢的问道。
“千升！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难道要跟整个青天域为敌吗？”归元宗的那位飞不走的长老咬着后槽牙问道。
“崔长老误会了，千某无意跟任何人为敌，杀了你们，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千升说道。
“千宗主，怕不是缺钱了吧？”灵鹤宗风自如开口问道。
“欸！还是风宗主懂我。”
“我这个人，只图财不害命，只要诸位交出身上的储灵袋和储物戒，十日之后，自能行动自如。”千升朝风自如竖起大拇指。
这个赞点的，风自如应该只想把他大拇指砍掉。
“呸，不要脸的。”
距离姜烨不远处，一个不认识的宗门弟子小声的骂道。
姜烨微微摇头。
这个人，就是他今天早上使用望气术的时候，其中一个头顶发黑的。
彭！
千升没有说话，一个眨眼的功夫，刚才说话的弟子就已经捂着胸口倒下。
姜烨童孔地震，脑中的思绪翻江倒海。
这感觉，大概就是“死去的记忆忽然开始攻击我”。
“怎么？你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吗？”
“八方宗怎么起的家，在坐的谁不知道，千升你就是个恬不知耻臭不要脸的。”一个女修激动不已，用颤抖的声音连声呵骂道。
应该，是刚才那个弟子的道侣吧。
姜烨眼皮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的盯着千升。
本来以为千升会说点什么，至少像常规的反派一样，讽刺鄙视几句。
没想到他只是挠了挠头。
没有一句废话，出手就是一个绝杀，隔空一个掌拍在那女修的脑门上。
女修缓缓吐出一口血，身子一歪，倒在了她的道侣身上。
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千升的招数看起来如此眼熟。
呼...
就是这个绝杀，让姜烨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优势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