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空地上,只剩朝歌一人。
星华抬步上前,正待开口,就被昙华扯住衣袖一把甩了出去。
星华:“……”
树上,合欢有些不爽的轻啧一声,曲指敲了敲结界。
“小棠溪,快点放我出去啊!”
朝歌抬头,手指轻点,那结界就如水面浮动的金光,缓缓消散。
合欢从高处一跃而下。
“我说,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朝歌一下子埋头撞进了她怀里,两只手臂像是注了铁似的,将她的腰死死禁锢。
想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合欢也回抱住她,一手放在朝歌颈后安抚的轻揉。
朝歌声音有些闷,“小蝴蝶死了。”
合欢动作的手一顿,复又继续轻轻拢住她的肩背。
“我知道,”合欢目光冷沉,唇角拉平,“抱歉,是我来迟。”
从世界缝隙中逃出来后,她便流落到这方世界。
明明近在咫尺,她却没有发现相敛紫所处的危机。
以至于……让小棠溪如此伤心。
合欢掀起浓密的眼睫,散发出的冷彻寒光将妄图靠近的星华逼退。
朝歌情绪只失控了一瞬,便很快整理好心情。
她从合欢的拥抱中退出,“有些人还没处理干净。”
“我与你一起。”
朝歌摇头,眸光深深,藏着千言万语,“不,站我身后。”
心口泛出汩汩酸涩合着刺痛,合欢便只轻笑附和,“好。”
朝歌握紧当归,正待御剑离开,身后被忽视已久的星华再也无法忍耐。
“姝华,你要去哪?还有,这是谁?”
朝歌背对着他,头也没回。
“我是谁,你也配知道?”合欢广袖飞舞,半掩着唇,冷笑一声。
星华不答,只是一昧的注视着朝歌。
“姝华,你何时认识了这种不三不四的人?”
这句话,立刻拉住了朝歌的步伐。
她霎时回头,瞳孔锋利如剑。
当归剑气凝实,横劈向星华。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朝歌会对自己动手,狼狈闪躲,但还是挨了重重一剑。
伤口自肩膀到下腹,差一点就被利剑劈成两半!
星华不可置信,“你为了她,要杀我?”
朝歌:“再敢出言不逊,就不只是一道伤了。”
原本沉默着站在一旁的昙华此刻忽然出手,她袖中飞出一根灵绳,将星华捆的严严实实。
“演什么深情被负的戏码?你前段时日不还去了魔域找你那小徒弟吗?”
她面色平静,浅褐色的眸子专注的看向朝歌。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能告诉我吗?”
朝歌:“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昙华微微摇头,一手紧拽着绑住星华的绳子。
“我想听你说,”昙华浓密的睫毛微颤,“她,去哪了?”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她其实心中已经有些怀疑了。
因为姝华,她的师姐,人人说她,清冷淡漠,如冰似玉,恍若无情仙。
只有昙华知道。
姝华有一双墨蓝色的,看着不起丝毫波澜的眸子,墨色较深,点缀着缕缕深蓝。
每个人都会夸赞她的容貌,可美丽的容貌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他们选择性的看不到姝华掌心中日夜练剑磨出的厚茧。
她修炼认真刻苦,不论刮风下雨都不会懈怠一日。
她外冷内热,教导她这个脾气怪异,惹是生非的师妹都兢兢业业,赤诚以待。
姝华是世上最好的人。
星华这个烂货不配得到她的真心,那所谓的师尊也只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玄天宗上上下下早就坏的彻底。
“她去往另外的世界了。”
昙华垂眸喃喃,“……死了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星华心内慌乱,低斥道,“我知道你从小嫉妒姝华,但她好歹是你的师姐,你怎能当着她的面就咒她?”
昙华缓缓转头,眸色冷戾,“是因为他吗?”
朝歌随着昙华的视线看过去,星华眼底闪过茫然和疑惑,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发展。
也许他明白了,但却装傻,不愿意懂。
“一部分原因。”
这一瞬,昙华面上闪过真切的杀意。
朝歌出声制止了她,“昙华。”
她的声音和姝华一模一样,就好似师姐站在那里,看着不省心的她无奈摇头轻唤。
“昙华,天高任鸟飞。”
——
朝歌速度很快,甚至比那些逃跑的弟子都要快。
站在落枫宗山门前,她抛出手中的阵盘,将整个宗门都围困起来,关起门来杀,一个人都不许逃!
异动发生的刹那,落枫宗的长老们早就因为宗主魂灯熄灭这样的大事聚在一起。
见陌生的大阵在宗门外展开,几人纷纷变了脸色。
其中一长老反应极快,推了一把身边的人,“快去寻太上长老来!”
剩下的人则唤来所有弟子,前去迎敌。
朝歌还是执拗的将合欢和她的弟子们挡在身后,神色严肃的在安全之地画了一个圈。
合欢;“……”
她轻摇着手中团扇,“哎呀呀”合欢调笑道,“那我们这十来条小命,就全都托付给小公主了?”
朝歌五指蜷缩,掌心的剑柄也染上了她的体温。
她郑重点头,“好。”
而后,像是觉得还不够似的,又点了点头,再说了句好。
眼见她的背影远去,合欢面上一点笑意都没了。
“都把眼睛放亮一点,今日落枫宗,一个人都不能活着!”
合欢语气冷戾,眸光黑沉,身后,十二个徒弟齐齐应声。
朝歌拎着当归剑,彻底放开了双眼之上的禁制。
循着重重因果线,准确无误的寻到了所有食用过九生花的人。
她面无表情,不论听到什么哀嚎,哭泣,苦求,通通一剑斩之。
直到杀到正殿。
落枫长老狼狈跌倒在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单手撑在地面,奋力昂起头,“你……你……秘境之中,那人……”
剑刃雪白,竖在那长老脆弱的脖颈间,微微一动,就划开皮肉,流出鲜血来。
他顿时惊的一抖。
“说!”朝歌冷声道。
长老咽了咽口水,“她,她养九生花……是自愿的!”
他们找了很多人来种下九生花,结果没有一个人能坚持到九生花生长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