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下子冷凝，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
霍景尊双眸猩红，他死死地盯着那乱糟糟的坟冢，只觉得自己完全被曲承泽给愚弄了！
“好一个曲承泽！！！”
男人一脚踢飞了铁锹，男人径直转身，用力攫住那个主力负责苏清欢下葬仪式的李特助。
“我让你在清欢下葬之前好好盯着曲承泽，你是怎么做的！”
“BOSS，我……我……”
看到霍景尊阴戾赤红的眼睛，李特助几乎吓得以为自己今天要命丧当场。
还是顾初白及时提醒。
“来不及了，别管其他人了，曲承泽去南疆都是几天前的事情了，肯定他带着清欢不在那里了，但我想到一个地方，曲承泽肯定会去！”
“哪里！”
霍景尊倏然心神绷紧，他转眸望向顾初白。
而一身素色禅衣的青年闭了闭眼睛，怅然地吐出几个字。
“清欢出生的地方，境北山村。”
……
华国，境北山村。
这里是中部一个小城的村落，比不上城镇繁华，但也不似南疆那般偏僻。
夏夜的风本该有些微热，但这里因为海拔略高，倒是还算宜人，有翩跹的萤火虫飞过夜空，舞动出灿然光华。
曲承泽抱着一个像是酣睡了的女子，亲昵地躺在烂漫山花之中。
“清欢姐，原来这里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啊，这儿真美啊。”
曲承泽实在想不到，怎么会有人舍得丢下刚出生的苏清欢，她生得这般好看，应该就算是刚出生的时候，也是个天使宝宝吧？
曲承泽这般想着，不禁温柔地低下头，刮了刮苏清欢秀气的鼻梁。
“清欢姐，我好难过啊，空度大师说你的魂魄根本就不在这个世上了，还说你根本都算不上人，他会不会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呢？”
男人是带着笑说这些话的，只是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滴落下来。
那些苦涩的泪水落在女子姣美的眉眼上，青年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笨拙地为她擦拭过那些眼泪。
“清欢姐……不过有时候我也真的觉得你不像是人，而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把我耍得团团转，很好笑吧？”
女子都没有了呼吸，自然无法回应男人的疑问。
她静谧地倚在他怀里，不吵也不闹，睡颜恬静，宛若只是困了，这一幕让青年的心都要化开来。
但是伴随而来的，却是无法描绘的痛苦。
男人的心脏一阵收紧，剧烈的疼意，让他连微笑都变得困难，但是青年拂过苏清欢发丝的手，仍旧如此温柔，缱绻。
“清欢姐，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比喜欢任何人，任何事情都要多。”
“是不是我发现的太晚，所以惹你不开心，你就不打算理我了呢？”
“对不起啊，清欢姐，我不该每天这么烦你的……可是我好难过啊，难过的心脏每天都像是要炸裂开来一样。”
青年捉着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之上。
真的好痛。
如同千万根针扎过，如同被带着铁锈的钝刀劈过。
可是无论怎么形容，都描摹不了他真实的痛楚。
……
“清欢姐，你不是问过我，如果眼前是黄泉路，我会不会也义无反顾跟你同去吗？”
“今天，我还是要告诉你那个答案。”
“我会。”
曲承泽说着，虔诚地低下头，在女子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他知道，自己这样满身阴暗的人，根本配不上那个浑身仿若发光的女子。
但是他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孤独地长眠于地下？
这里山明水秀，还有萤火虫飞舞，比起那冷冰冰的霍氏陵园，清欢姐应该更乐意葬于这故乡的山水之下吧？
男人这样想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女子恬静明艳的睡颜，终于痴痴地笑了起来。
——清欢姐，我爱你。
这份爱，不需要任何回应，只要能够静静地看着她，陪着她，那就够了。
……
两天后，霍景尊与顾初白赶到了境北山村，因为开的车是京牌六个八的大G，还有不少身着制服的干员随行，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村子里几乎没有太多的青壮年，这里经济不够发达，年轻人基本都出村务工去了。
所以老人和留下来的中年人也没有太多文化，不爱看电视微博，并不知晓苏清欢与曲承泽的身份。
幸好曲承泽生得极为好看，他身旁又时常带着一个身患“嗜睡症”，脸上戴口罩的女子，很快就让霍景尊找到了线索。
有个中年人接了曲承泽一百万块钱，而要求就是帮曲承泽找个风景最美的地方，抬棺下葬。
中年人看到曲承泽抱着的戴口罩的女子，也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以为曲承泽是犯了事的。
曲承泽说，那是他的妻子，病故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中年男人也不敢多问，就老老实实带着兄弟将那钱瓜分了，为那女子入土为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下葬的时候，棺木格外的重。
——仿佛里面埋葬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一般。
……
霍景尊听到那个哆哆嗦嗦就招了的中年人，顿时脸色铁青。
“你们将棺木埋在哪里了？”
在霍景尊鹰眸慑人扫来的那一刻，带头的中年人简直觉得这年轻人会用眼神杀人！
他吓得浑身发抖。
“这位大……大哥，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个年轻人像是会犯事的人啊。”
“他是犯法了吗？他说那是他老婆，我们只是帮他下葬而已啊！但那个小姑娘真不是我们杀的！”
“谁问你这个了！”
霍景尊简直被这个答非所问、完全没说出重点的大叔气得半死。
男人差点想动手，还是一身禅衣，手握佛珠的顾初白拦住了他。
顾初白温和地望着那个中年人。
“曲少并没有犯法，那个姑娘……是我们很重要的人。”
“她……不是曲少害死的，你直接告诉我们，你将他们埋葬在哪里了？”
“他……他们？”
中年男人浑浑噩噩地抬起头，连忙撺着手解释。
“不，我们没有埋葬两个人啊，那长相贼俊的年轻人确实在下葬后就不见了，但是苍天明鉴呐，我们真的没杀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