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晏寒舟御剑飘然远去，再回想起少年脸上那冷淡至极的神情，柳浩然与钟灵儿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地对视了一眼。
一向天真烂漫的傻白甜钟灵儿更是十分疑惑。
“小师弟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又被师尊训诫了吗？看起来如此的不开心啊。”
“可是不应该啊，小师弟身上的伤都完全好了，而且师尊还特许他去了灵泉吸纳灵息，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恩赐啊。”
钟灵儿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她虽然在晏寒舟受到苛待的时候会第一个站出来，但是苏清欢作为师尊，对她和柳浩然也真的是没话说。
虽然原主性格冷清了些，没有时时亲自训导这两个爱徒，但是该有的待遇，法器法宝，灵果灵药，都是一个不落的。
甚至还特许了爱美的钟灵儿不用像琉璃峰其他弟子一样，穿那披麻守孝似的统一白色清云宗道袍。
钟灵儿因此日日穿着粉色衣裳在琉璃峰上下晃荡，偶尔出了琉璃峰，被清云宗其他男弟子女弟子看到，也是个个投来艳羡的目光。
所以，钟灵儿和柳浩然心底都是十分敬爱原主这个师尊的，即使原主对于晏寒舟确实过分苛刻，他们看不下去才会求求情。
但是平时也都会尽力帮苏清欢开解找理由，说什么也许师尊只是像大家说的那样，因为心中对同样身为天灵根的弟子晏寒舟寄予厚望，这才让他自小受到了如此多的折磨。
毕竟古人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虽然这是凡人界说儒士的经典，但是对于修真者来说，其实也是触类旁通的。
这不，小师弟自小便没有得到过像她和柳浩然大师兄这样友好的待遇，但是境界却是他们三个关门弟子中晋升最快的。
这难道不是师尊另类的一种青眼有加吗？
钟·傻白甜·灵儿如是想到。
……
柳浩然望着小师妹噘着嘴委屈的样子，顿时也有些哑然地附和道。
“也许，师弟只是刚刚恢复了修为，现在还有些委屈罢了。”
“咳，小师弟也是太倔强了一点。以前我一直都不明白师尊的苦心孤诣，可是今天我却突然觉，也许师尊也是疼爱师弟的，只是她平时都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
“可……可能吧。”
柳浩然琢磨了一下，他想起晏寒舟平日那凄凄惨惨的模样，怎么都觉得这跟被师尊宠爱关联不起来。
可是看到晏寒舟今天能出入琉璃仙尊的洞府，还被师尊亲赐灵泉调息，这样的待遇，说他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柳浩然心中也最为崇敬自己的师尊。
他回想着那人告诫无双的风姿，亦是有些惊羡地低声喃喃道。
“如果有一天，师尊能给我这样与他人截然不同的恩赐，我应该会很开心吧。”
“师兄，你在说什么？”
钟灵儿没有听得太清楚。
而柳浩然只是淡淡地朝她一笑。
“没什么，既然师尊此刻还要调息休养，我们就抱在这里打扰师尊的修行了。”
“好，师兄，我们也各自回静室去吧。天元秘境就要开放了，不知道师尊会派我们琉璃峰哪个弟子上场，灵儿也很期待呢，希望可以不负师尊多年来的教诲。”
天元秘境？
柳浩然心里一动，想到那个百年才开放一次的秘境，青年的眼中露出热忱的神色。
只是回想起晏寒舟先前御剑下山的样子，柳浩然眼中忽而又露出几分迟疑。
“如今……如今晏师弟他的伤可是大好了，他才年过十七，却已经跨入了金丹初期，也许像上次门派小比一样，师尊也会一样派遣晏师弟代表我们琉璃峰参战吧。”
“啊？！可是灵儿也好想去啊！”
也许那天元秘境中，就有着让人成功飞升的秘宝呢？
这并不是钟灵儿一个人的想法，而是沧澜大陆多数修者心中的一点隐秘渴望。
既然选择求仙问道这条路，那么长生之路上，谁不渴望能成功进阶真仙，飞升上界，长生不死，万代千秋？
想到这里，钟灵儿再度噘了噘嘴，心中更是有种说不出的羡慕妒忌恨了。
“也许……师尊才是背地里最宠爱小师弟的那个吧。”
“咳，不过小师弟的修为确实远在你我之上，就连修行资质也远超只有双灵根的我们，要是小师弟能为我们琉璃峰增光添彩，那也不错。”
柳浩然亦是点点头。
“嗯，希望小师弟以后不会再让师尊失望了。”
……
晏寒舟并不知道，在钟灵儿与柳浩然的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经被断定自己才是被真正偏爱的那个。
如果晏寒舟知道，只怕也只会用一声无言的冷笑代替回答。
他还是那句话，这样的偏爱，你要就你上啊！
……
姿容昳丽绝世的少年回到了破旧的杂役房中。
他盘膝坐在了石床之上。
忽而感觉到空气中仿佛还遗留着一点点玉颜花的香气。
那气息本该极为清淡，若不是他当初与苏清欢挨得那般近，自然也无法嗅的清楚。
可是在这凋敝的杂役房中，却好似还有浅浅的香气萦绕。
不，那恐怕不是师尊周身因为多年啜饮玉颜花露留存的气息。
而是……
晏寒舟瞳孔微缩，忽地想起自己在昏迷之间，有人仿佛喂了他一颗灵果的事实。
——除非，那颗果子，是有千年一结的玉颜灵果，才有这般久的遗留香气。
否则，怎么解释他毁损的灵根，如今却已经完好了呢？！
意识到这一点，晏寒舟并没有什么感激之情，这就好像是有个人故意将你从楼上推下去让你手足尽断，又假惺惺地给你出了医院的诊疗费。
……
多么可笑啊！
师尊，你到底还想做些什么？！
徒儿拭目以待！
晏寒舟唇角笑容阴冷，他抹了一下唇角，尝试着调动了一番自己蛰伏的魔息。
一瞬之间，少年周身黑气弥漫，径直将他直接笼罩其中！
苍天不仁，吾宁成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