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让人难受的从来不是自己给予了别人恩惠，一般你愿意这么做，大多数都是自愿的，事过无悔。
可是像现在这种情况，让苏清欢被动地承季然的恩情，那种感觉就很复杂。
有些微的甜意，又带着浓浓的酸涩。
……
“谢谢，我先前不知道。”
苏清欢犹豫了几秒，还是冲着季然点了点头。
季然有点儿受宠若惊，他看着少女那有点儿为难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不能够操之过急，不然恐怕会把苏清欢吓跑。
能让苏清欢一点点明白他是真心想对她好的，那就够了。
季然心里深思百转，但是他面上的神色却依旧很清淡平静。
“没事的，都是小事情，还是宿管阿姨告诉我说可以让人跑腿，我才知道可以代买，苏苏，你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赶紧去休息吧。”
这种小事情，在季然看来，本来就是不值得居功自傲的。
他一直都把苏清欢当成自己心尖上的女孩子对待，买个糖而已，不过是一件最微末的小事罢了。
……
宿管阿姨看到季然一直这么低声下气，心里更不爽了。
可是当事人都没说什么，她这个做局外的人也不能多说太多。
宿管阿姨最后瞪了苏清欢一眼，这才怒气腾腾地走了。
苏清欢心里哑然，她神色复杂地走入自己所在的宿舍，而季然仍然在走廊上看着她，既不接近，也不后退，仿佛只要远远地知道她没事就好。
看到季然这俨然一副小可怜的样子，苏清欢心头莫名升腾出几分负罪感。
明明是他骗了自己。
结果到头来，倒好像是她犯了多大的错一样。
苏清欢心里郁闷，最后只能做贼心虚似的迅速关上了门。
只是哪怕有一墙之隔，苏清欢心头还是不断浮现出季然刚刚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
仿佛是一只被主人丢下的大型弃犬，明明很渴望和主人接近，最后却还是乖乖地呆在了原地。
……
“统儿，你说我怎么总是遇到这种奇葩事情啊。连原着里的白月光都能变成男孩子，还有比这更离谱的吗？”
“有。”
“什么？”
苏清欢听到系统233毫不犹疑的回答，瞬间就来了精神，她顿时就有点儿好奇。
“就比如你现在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喜欢这个白月光啊。”
“……我才没有！”
苏清欢为系统233的答案而绝倒。
她才不愿意承认她确实对季然有那么一丢丢的心动，没错，最多只有一指甲盖。
如果不是季然借着所谓的性别优势一直在那边装妹子撩她，她能够那么眼瞎的担心自己是不是开始喜欢女生了吗?
“宿主，你就别自欺欺人了，其实我觉得季然还挺好的，钱多人长得美，还这么体贴，噢，你看到桌上那杯姜茶没有，现在还热气腾腾的，你确定不喝？”
苏清欢心里有气，见系统233故意调侃她，苏清欢顿时拿起那个水杯，作势就要往垃圾桶里倒下去。
“你倒是倒啊，光说不练假把式！”
“……”
苏清欢被系统233的毒舌程度给惊到了，她心里愤愤。
“直接倒掉不是浪费吗？反正我喝的是茶，不浪费食物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苏清欢便负气地将那姜茶直接咕噜咕噜的灌入喉咙里。
还真别说，肠胃开始暖洋洋的。
原本苏清欢是肚子痛的，但是现在一杯热茶下肚，也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还是其他原因，苏清欢觉得一切都在好转。
除了她的心情糟糕透了以外，其他都没有任何毛病。
“所以啊宿主，我就劝你从了季然吧，人家对你这么温柔体贴，还要什么有什么，又符合你的审美，你有什么好介意的？”
“而且你猜一猜为什么季然好端端一个男孩子，要一直用女生的身份生活？”
苏清欢以前一直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作为书里最漂亮的白月光，季然却没有什么朋友，也从不选择住宿，当时苏清欢以为是因为季然娇气，再加上身子骨弱的缘故。
现在看来，跟季然其实是男儿身有很大的关系。
……
苏清欢犹豫了几秒。
这种情况其实古代也是有的，更有甚者，就连青丘这种地方也会存在这种现象。
归其根本，多数都是因为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为了活命罢了。
就像以前还有皇帝妃嫔众多，妃子为了防止皇子被害，也有说成公主养大的，等到后来再揭晓身份。
当然，这种情况到底是少数。
更多的人，基本都是因为好养活这三个字，普通人不存在皇家那种继承皇位的生死问题，大多数只能跟病魔和阎王争人。
再加上季然本身就有心脏疾病，所以苏清欢很快便锁定了方向。
“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因为他小的时候体弱多病，家里觉得当女孩子养着能够让他躲过死神的追踪吧？”
这个理由听上去很荒诞不可思议。
但现实中这样做的人家也不是一个两个。
……
“说对了。”
系统233是有心缓和苏清欢和季然之间的关系的，它跃跃欲试地开口。
“宿主，你也听到了，其实人家也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你干嘛不给季然一个机会呢？你们两个在一起，不也刚好打了那三个渣男的脸吗？”
“……”
苏清欢都没想到系统233说的这个层面，但是听到以后，只能拍案惊奇。
“好有道理，如果换成原着，大概就是我的白月光和我的红玫瑰在一起，我该怎么办？”
苏清欢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很好笑。
……
一杯姜茶下肚，苏清欢总算没有先前那么气了。
她倒是不会因为原主那三个人渣男主的缘故，才选择跟季然在一起。
不过既然提起这茬，苏清欢神色也严肃许多。
她想了一下，就打开了门，准备去隔壁宿舍找季然谈一谈。
结果却见一个少年耷拉着肩膀倚在墙角的阴影里，周围的阴郁气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味道。
“季……季然？”
苏清欢没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了，季然还站在室外。
季然听到那轻灵的女声，他霍然抬起头，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将女孩抱入了怀里。
“苏苏！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