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机听到这句话，眼神中蕴着一股怒火。
杨戬见他不开口，以为心动了，继续劝说道：“哮天犬是三品神兽，在天庭与灵君同级，以你现在的实力，在修行十年，或能突破元婴，百年之内，可修成人仙，就算修了仙人境，天庭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编制，想要位列仙班，难比登天，只能跟蜀山的青莲剑仙那样，在人间当个陆地散仙。我这里就不同了，只要你点个头，就能让你少走百年弯路，何乐而不为呢？”
李斩与陆玄机相处这么久，他是最懂陆玄机的。
陆玄机虽是蓬莱大弟子，但他根本就不想修仙。
只要他想，可以随时晋升元婴，可他却一直刻意压制着境界。
无他，只因他的世界，属于江湖，属于人间。
杨戬依旧在喋喋不休。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知道，上一次我招募哮天犬，来应募的人，从灌江口排到了二仙桥！”
陆玄机终于忍不住怒火，“滚！”
杨戬道，“怎么还急了呢，这不是跟你商量吗？”
李斩笑了笑，“二郎真君，恐怕你不太了解我这位兄弟，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劝他了。在这人世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当狗的。”
劝说无果，杨戬叹了口气。
可惜了个好苗子，怎么找条合适的狗，咋就这么难呢？
……
三日后，两人抵达了五津县。
他们并没有跟各大宗门的人一起行动，主要是陆玄机不愿意看到牛十三。
而且，他们之间还存在着竞争关系。
老君山位于五津县，位于岷江之畔，是蜀道东下必经之路。
据二郎神说，以前这里也都是灌江口道场的势力范围，百姓们信奉二郎神，到处都有二郎庙。
只是最近几年，由于鲲大仙的到来，大部分百姓都已改信鲲大仙了。
老百姓拜神，前提是神仙得办事儿。
跟百姓们打听，这个鲲大仙，在当地十分有名，口碑很好，而且极其灵验。
求医治病，开斋施粥，求子姻缘。
救落水儿童，除了不扶跌倒的老太太外，好事做尽。
那玩意儿，神仙都扛不住，别说妖怪了。
这简直就是模范妖怪啊！
有了华阴县的经历，李斩还特意查看了这个县城，有没有奇怪的妖符或阵法，结果一无所获。
有淡淡的妖气，却没有暴戾之气。
难怪杨戬这两年来一直没有抓住他的把柄。
妖怪也是生灵，要杀妖怪，总得有理由吧。
当初来这里修行，也是经过杨戬同意的。
总不能因为做好事，保风调雨顺，你就宰了人家吧！
李斩道：“太干净了，干净的反而让人起疑心。肯定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陆玄机道：“杀他们，还要理由吗？直接冲进去，宰了就是。”
李斩跟随陆道人时间久了，潜移默化的也受到陆道人的影响，如果对方是行凶作恶的妖兽，自己杀起来没有任何负担。
自从老龙跟他提了陆压道君的三界大同，六族共存的理念之后，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那就是善与恶。
妖族也分善恶，其他六族也分善恶。
如果这个鲲大仙真的如所调查的那样，那他该不该死？
若只因为是妖族，就杀了对方的话，那龙族也属于妖族，灵狐族也属于妖族，蓬莱仙岛的那些妖修，也都是妖族，岂不都要杀了？
李斩望着一个鲲大仙的雕像，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问：“这种供奉的香火，最终是到哪里？”
陆玄机道：“三界之中，有信仰之力和恐惧之力，前者在人间，就是香火供奉，后者是妖灵祭力，像这种生祠的香火，最后都是聚到天庭的天池，产生的香火钱，由天庭统一调配。”
李斩道，“也就是说，像华阴县城那种利用恐惧和瘟疫来役使百姓的力量，会直接给到妖灵本体？”
陆玄机点了点头，“不错。”
李斩思索片刻，道：“那这就不对了，既然是走得是香火之力的路子，百姓们供奉的香火，一枚香火钱都不会落在他们手中，那这个鲲大仙，到底是图什么？而且，发展这么多信徒，耗费也不少，于他修为无异，他又为何如此做呢？”
陆玄机道，“这个我倒是没考虑过。”
李斩忽然道：“除非，天庭之中，有人将这些香火，通过某种渠道，又转回给了他！”
陆玄机眼中一亮，“有道理！”
两人同时想到了一方势力。
佛宗！
毕竟，在天庭，佛宗的势力，也可以跟道门分庭抗礼的。
若这件事也跟佛门有关的话，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其实，天庭若是追踪这笔香火钱的去处，想查也很简单。
可是对李斩和陆玄机这种金丹修士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莫非，这也是杨戬不方便出手的原因，所以才假借天下宗门，去讨伐这个妖仙？
李斩道：“管他有什么猫腻，咱们去会一会再说！”
……
鲲大仙自称姓蔡，他的道场，取了很好听的名字，蔡神庙！
蔡神庙，位于老君山。
来到老君山下，看到前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直接排到了山下。
甚至比杨戬的道场还要热闹。
山下的石拱门上写着四个字，“有求必应！”
一般小神小庙，都有这四个字。
这个鲲大仙，自己的定位摆得还是挺正的。
杨戬的道场就不会写这四个字，毕竟是正牌神仙，不走这种野路子。
神仙要真是有求必应了，人间就乱套了。
官府的捕快求破案，杀人放火的求放过。
玩船捕鱼的求有风，卖伞卖蓑的求下雨。
众口难调啊！
从早上排到傍晚，李斩和陆玄机终于来到了蔡神庙前。
门前站着两个童子，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妖气，只是二人掩饰的极好，除非修行之人，很难察觉。
童子问，“二位前来拜见仙师，可有所求？”
李斩问，“都说鲲大仙的蔡神庙挺灵验的，我们二人来问一下前程，不知需要孝敬多少香火？”
童子笑道，“我们仙师开设道场，只为积德留名，不收供奉。”
有这等好事？
难怪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原来走的是免费的路子。
不过就算如此，那些人给这座庙带来的香火之力，也是一笔不少的香火钱。
所以杨戬才这么着急。
童子递上来一本访课簿，“请两位留下姓名。”
陆玄机大大咧咧写上了自己名字。
李斩则留了个心眼，在写名字之时，悄悄在访客簿上，画了一道传音符。
童子道：“请随我来！”
正殿的墙壁上，雕刻着一只金黄色的巨鲲，其身覆鳞，笼罩在一片祥云之中，双目如钟，口中戏珠，模样显得十分滑稽。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披头散发，正襟危坐在蒲团之上，看到二人，立即站了起来，开口笑道：“你们好，我是蔡神，首先声明，我是一只妖仙，我做好事，只为留名，不为钱财。”
“其次，我能力有限，找我办事，只能办小事，不能太大，求财、求子、求姻缘，治病、救人、问前程，这些可以，太大的事儿，我办不成也办不了。”
“那么二位，你们来找我，所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