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搜索的时候，齐衍身边除了面前的男人，还接连凑上来好几个人，每个人都盯着齐衍手里仪器的屏幕，表情比齐衍看着还要紧张。
与此同时，外圈的人员以齐衍为中心缩小包围圈，大概会在确认齐衍真的有问题后，齐齐出手制服。
可事实应该要让他们失望了。
“王铭”的名单在显示屏上跳出，资料最上方就是一张大头照，为首的男人把照片点开放大，这群人几乎同时盯上齐衍的脸。
不出意外，就是一张和大头照如出一辙的普通面容。
只是眼前这张脸还比起照片的模样还要再面黄肌瘦一些，能看出他在留查站的日子不好过。
男人不死心，皱着眉关闭照片，又下滑底下的资料，身高，体重，特点，每一样都拿出来和面前的“王铭”细细比对。
“你，”身高和体型似乎和资料上的都差不多，可敏锐的男人欲言又止。
他总觉得面前这个“王铭”身上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可没等他想好要问什么，齐衍先胆怯地缩了缩脖子，装作不敢看男人眼睛的样子，唯唯诺诺地问：“还，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齐衍松了口气，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突然朝面前的男人九十度一鞠躬，“谢谢你们！”
“呃……”
在齐衍跟前的几人被他这么突然的动作吓一跳，纷纷往后退了两步，只剩男人还站在齐衍面前，盯着齐衍的一头长发，似乎在出神。
场面明明这么多人，可大家显然以这个男人为首，男人不说话，这些人一时间竟也没有开口的。
“让让，麻烦让让。”
“让一下，让我一下，谢谢。”
“队长！”
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女生举着齐衍手里同款仪器穿过人群，笑着把手里的仪器递给男人。
“队长，你让我要的名单我要到了！”
“今天报备的离基地人员里，确实有个叫‘王铭’的人，而且队长你看这个，”女孩划过屏幕，上面是一段有些模糊的监控录像，“出口的监控也拍到这人离开的画面，确实无论是穿着发型还是姿态，都是眼前这人的样子。”
模糊的监控画面放大，女孩指着的这人穿着一身黑，一头长发在人群当中格格不入。
他的脑袋始终低着，只有很偶然到时候才会抬起头，惊恐地朝四周查看，似乎周围的不是队友，而是一群随时要把他吞没的豺狼虎豹一样。露出来的脸虽然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出和眼前这人一样。
再加上动态视频里，他走在大队的中间，个子不算矮，却始终缩着身体，看起来就是个懦弱的男人。
确实和眼前的“王铭”一模一样。
“而且，队长，我刚刚收到消息，”女孩附在男人耳边说了什么。
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凝重下来，嘴巴喃喃了一句，似乎在说，“那，他，可，真，幸，运。”
女孩听清了，还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女孩突然视线一转，盯着眼前的“王铭”，莫名开口调侃，“还真神奇，外面这么危险，还留这么长的头发，不麻烦吗？”
“王铭”始终低着头，似乎没有察觉到女孩这话是在问他，还以为是女孩自言自语。
女孩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王铭，是叫王铭吧，我问你话呢，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留着长发，是怎么想的？”
“王铭”抬头手指着自己，面露惊疑，“我，我，我吗？”
“不然呢？”女孩环顾四周，略显夸张地调侃，“这里难道还有第二个叫王铭，还留着长头发的家伙？”
“哈，哈哈，也是……”
“王铭”再次低下头，原本就有些下弯的腰弯得更低了些，弱弱解释道：“那，那个我找不到剪刀什么的，所以，所以才没去管它。”
“啊，这样啊……”女孩笑着上前拍了拍“王铭”的肩膀，“那等会儿回基地时候，我帮你剪了吧，我的技术可好了~”
“这，这，这不太好吧。”
“王铭”脑袋垂得更低，身上那种卑微到极致的感觉，让其他人看着有些不舒服。
女孩却像是感受不到这种奇怪的气氛，笑着摆手，“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还挺喜欢帮人剪头发的，或许我现在这样你看不出来，但其实末世前，我爸妈是理发师来着，我从能拿剪子开始，就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学~剪头发经验十五年~”
“那，那谢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
女孩开心地拍着“王铭”的肩膀，视线和之前的男人一样，一直盯着齐衍的头发。
“不过，我刚才就想问你了。”
“王铭”也就是齐衍，察觉到女孩抓起他的一缕头发，整个人一僵，有那么一瞬差点装不下去。
女孩疑惑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这个头发怎么保养的？我帮很多人剪过头发，你这个发质，就算在末世前都不常见，而且，经常洗吗？看着很干净。”
女孩凑近闻了闻，“还有种很特别的香味……”
“……”
齐衍后退两步，背弯垂得更低。
那些好不容易消失的审视，因为女孩的几句话再次出现，甚至其中一道视线，变得更为凌厉。
为首的男人朝女孩招手，“尹惜玉，过来，遵守队伍纪律。”
这话虽然是和女孩说的，可视线却始终落在齐衍身上，带着审视怀疑，似乎齐衍今天不拿出个合理解释，就要把脑袋留在这里一样。
“哦……”
女孩不情不愿地回到队伍，但依旧饶有兴致地盯着齐衍的头发。
其实尹惜玉的这几句话，算是误打误撞替男人找出原先觉得别扭的地方。
面前的这个“王铭”虽然处处都和视频的王铭符合，但男人在看到“王铭”的第一眼，除了他表现出来的懦弱胆怯，还额外多了一种感觉。
原本男人是形容不出来的，但现在经过尹惜玉这么一说，男人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来两个字。
“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