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对照了一遍，宫阳神色略显沉重。
却也不过多沉默，直接掐指算了起来。
“坎卦六三相？看来最近运气好不到哪里去。”
宫阳扫了一眼度娘上的释义:坎卦六三相，坠深坑，度逆境。
傻子都知道这样的卦辞是什么鬼，宫阳便也不纠结，毕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还是会来。
索性静下心从前台找出硬纸板，裁成古卷大小之后，用大头针一点点缝补起《太苍伏魔真决》的封面来。
“十六年了，老头子，你还好么？”
抚摸着缝好的古卷封面，宫阳不自觉喃喃自语。
……
郝秧歌被他怼得厉害，偏偏宫阳说得句句在理，他发作不得，只得在一旁生闷气。
最多是在经过吧台的时候，故意弄出些响动，好让宫阳心里过意不去。
只是宫阳直接将她无视，毕竟这年纪的女人，没有一个好惹。
却说他早已经看清楚郝秧歌是那种没脸没皮的泼妇，还愿意留下来：
一来是因为他离开老头子在外漂泊了十几年，有些累了。
二来是想还清欠一位故人的情份。
三来却是想验证一些猜想，同时蓄力冲击近十余年来毫无头绪的阳力四重--纳阳境界。
而最为重要的，则是五年前的一场变故。
……
看了好久的电脑屏幕，宫阳觉得困了，便站起来四下眺望。
这地儿前面是一条背阴街道，侧翼矗着一幢孤零零的大楼，后面一处甬道，即便是艳阳天也觉得阴风阵阵。
单看这里倒也觉得平平无奇，毕竟大华夏随处可见这样的街道设置。
可怪异的就在那处孤零零的大楼身上，只见这大楼一侧的甬道与店门前的马路联通，偏偏风口又被右面的马路彻底堵死。
彻彻底底的一处阴风死潭！
用风水学的眼光来看，这处如果只是风口被堵，加上建筑物的山向，顶多算得上是‘三煞’地形，是少见的聚阴之地。
一旦有了那道横向马路，加之马路恰巧阻绝了三煞地气的出口，于是聚阴之地无形中聚成了一处阴潭，霎时就成了民间骇人听闻的‘四绝地’。
四绝地，冤鬼路，枉死常点灯，亡魂不夜城……
宫阳记得，小时候随老头子到处去‘除魔卫道’，给别人家跳大神的时候，老头子嘴里就经常念叨着这样的话。
当时他还不甚理解，只以为是老头子装神弄鬼的把戏，但在系统学习了一些道术之后，不自觉就相信了起来。
念及过去，宫阳的目光再次回到面前那个封面与内页很是不搭的古旧书卷上。
……
其实当年老头子领着他四处装神弄鬼，坑蒙拐骗的报酬极为丰厚，日子也是悠哉游哉。
却在他8岁的某一天，老头子忽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说是要带他参习什么稀世古卷，修炼入世之道。
宫阳于是直接被他领到一处荒无人烟的滇南大山之中，一学就是八年。在那八年里，宫阳除了修习《太苍伏魔真决》之外，就一直看一些风水阵法、心术诡道之类的东西。
此外就是每天长达四小时的高强度练体，虽然没法像老头子描述那样上天入地，但普通攀岩爬树之流，他只需要勾住一个手指头就能实现。
这些清苦还好，最让宫阳难受的是:老头子每每回来都会从其它地方取来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他服下。
一开始是草根树皮，后来是类似岩石之类的矿物质。
直到有一天，老头子笑眯眯的送给他这个古怪包裹，然后将上面一个贴着黄色纸符的内衬打开，取出一小块黑黢黢、类似兽骨的玩意。
研磨成粉之后，让他和水冲服下去。
这玩意不说别的，光拉稀就折磨了宫阳近一个礼拜。
说也奇怪，自从吃了这玩意之后，他不仅觉得身体变轻，隐隐有身轻如燕的感觉；而且即便是在冬天，也一样穿个单衫就能御寒。
最神奇的是他自从吞服下那些兽骨粉末之后，他的容貌自从22岁以后就没有过丝毫变化。
想当年他16岁被老头子扫地出门，美其名曰下山历练。如今已经度过了整整16年，也就是说他已经有32岁了。
风餐露宿的人，32岁还能长着22岁的脸，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那粉末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每早起来都一柱擎天；所以在山上那会儿，老头子看他的表情总是贱贱的，一脸的玩味。
当然，有得必有失，如果现在的他还感激老头子这不知从哪里捣鼓出来的神奇粉末，那他觉得最操蛋的就是这本被老头子奉为神明的《太苍伏魔真决》。
这玩意看上去玄之又玄，据说修炼好了能得道成仙；可宫阳生生修习了二十余年，别说什么炼气化身，连‘阳力三重’都没法突破。
他曾认真问过老头子。
“师傅，练了这玩意真能成御气诛魔、立地得道？”
当时老头子将他梦*遗后的床单随意在麻绳上铺开，对着阳光咂了咂了嘴，叹道:“青春真好。”
说完回过头来，不咸不淡的抛给宫阳一句话:“那我告诉你吃饭能长个，你今天和昨天也没见有多大变化啊。慢慢来，不急的。”
14岁的宫阳将信将疑，毕竟除了老头子的见闻，他也没法从那荒山野岭里知道更多。
当时的他想法极其简单：连老头子这样跳大神的老油条都相信，他一个江湖小白人，凭什么怀疑？
“太苍者，取无极之相，得自然之理，是为道之大境。”
扉页上几个褐色大字，流露出一股岁月沧桑之意。
“老头子呀，游历江湖这么些年，我听过一个故事。曾有一个人苦练屠龙术，等他当真练成，才发现这世上没龙。”
自顾自说着，宫阳一阵苦笑：“你教我这么玄之又玄的玩意儿，和那屠龙术当真分毫不差，只是有什么卵用……”
宫阳一阵兴味索然，将古卷收起来放回包里，随后对着最上面那张黄符一阵比划，凌空取出一物，却是一小块褐色极沉的兽骨。
也不多想，直接研磨成粉，兑水服下。
“快看快看，那人好奇怪，都在阳台上坐着快十分钟了，怎么一直一动不动？”
就在宫阳回屋后不久，原本郝秧歌叫来通卫生间的王大卤早已经将脖颈伸得比鸭子还长，突地喊了这么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