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李不言忽的出声，姜茶抓着包包带子，往身后一甩看着他。
李不言视线扫过地上的东西，抿着唇一脸严肃：“你水没买单！”
姜茶瞳孔放大，这次是真被笑到了，看了一眼手中没开封的瓶子。
她转身就走：“算我账上。”
这李不言跟他外表完全不一样，看着阴沉阴沉的。
其实特装，还较真。
她刚走过马路，今日天气不好，乌云压顶，像是有一场暴雨要袭击地面。
手机铃声响起，姜茶刚摸出手机往前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原因。
街上有好多鬼魂游荡。
她手机贴在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细腻的声音，姜茶看着手机上的备注。
“唐浅，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药？”
是上次在医院门口送她离开的小护士，按照规矩访问来了。
姜茶走在路上，无视那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灵体。
跟小护士聊的很好，对于姜茶这活泼开朗的话语，小护士在电话那头表现的很欣慰。
只是知道她住在哪个地方后，又变了态度，听声音就能感觉到她语气复杂。
姜茶假装不知道，走上电梯前还邀请她有时间来玩。
小护士支支吾吾的，姜茶出了电梯门直接挂了电话。
结果她抬眸就看到了趴在门上黑压压的众鬼。
其中一个小鬼先看到姜茶，啊了一声遁入地底，所有鬼回头就看到了姜茶。
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跑的四零八落的。
姜茶眉头一皱，一把薅住离她手边最近的鬼。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姜茶眯着眼看着比她高了一个头却瑟瑟发抖的鬼。
也是打出名声来了。
“趴门上做什么？吓我？”
男鬼头像拨浪鼓一般左右晃，然后就这么水灵灵脑袋掉在地上。
姜茶脚快的踩在他试图逃跑的脑袋上，手上推开他的身体。
半蹲下看着他：“恩？”
“不是，里面那个鬼被人从柳条打了，好像要魂飞魄散了，我们就看个热闹，没有要吓唬您啊。”
姜茶抬眼看向眼前的门，男鬼还在犹豫开口让姜茶挪开脚。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天旋地转，姜茶已然像踢皮球一般将他踢走。
房间漆黑，没有开灯的房间周围静悄悄的，平时冷的像地窖的屋子，此时温度格外正常。
姜茶站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前，甚至都不用看。
顺手就抓到了刚探出半个脑袋的鬼。
上次吓唬她的那个男鬼，头发被姜茶死死抓在手上，半个身子还嵌在门上。
看着姜茶的脸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唐浅，放开我呗…”
很好，认识原主的。
“滚。”
薄唇轻启，男鬼瞬间被她拽出墙面，眼前恍惚，再一回眸，他已经被甩在屋外。
男鬼跌坐在地，眼底浓浓的不可思议，唐浅…这么厉害的吗？
可反应过来，他就想到房间里虚弱的那一位，在害怕跟仗义之间。
男鬼只犹豫了一分钟，就坚定的就要穿墙，可他又惊奇的发现，他穿不了墙面了。
甚至门也不行了，给他吓得以为自己要再次挂了，可又能穿越别的墙体，唯一这间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隔绝着他们。
房间里，很久没有打开的房门缓缓推开，姜茶手上握着扳手。
整个房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姜茶眉头一皱。
屋子里带着浓重的香烟味，姜茶轻咳一声，视线看向前，黑夜里她的眸亮的可怕。
她刚往前走了一步，房间里响起少年虚弱的声音：“滚出去。”
姜茶脚下一顿，随手将手中的东西丢落在地，毫不犹豫往前。
蜷缩在窗帘边的少年身体飘渺，平时惨白的脸色此时更是严重。
他靠在身后的墙上，眼皮一直跳，下一秒，脸颊上落下温热的触感。
他几乎是不可思议的抬眸，他的瞳孔映入她的模样。
姜茶缓缓弯着腰，眼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唐河反应过来，仰头就要躲过她的触碰，姜茶却先一步收回手。
站在他前面，唐河需要仰头，却又只能看到她高傲的下巴。
“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唐河扭头，眉头紧蹙，关她什么事。
姜茶挑眉低眸，眼里带着戏谑的笑，她声音如往常一般：“哎，你这样会不会魂飞魄散啊。”
唐河不语，忍受着身上强烈的痛感，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体被撕开了很多道口子。
他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会不会魂飞魄散。
反正他已经死过一次了，魂飞魄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他嘴角缓缓勾勒出一抹弧度。
姜茶黑夜里叹了口气，很轻，唐河心里疑惑，她叹什么气。
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的女孩突然弯腰，她细腻的手扶起他的脸颊。
唐河还在疑惑，然后…他瞪大眼眸，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
鬼的眼睛在黑夜里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她睫毛轻轻抖动着，闭着眼。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身体好似被人按住了穴道。
从脚背到四肢，他朦胧间感觉到全身像是被一股热流包裹。
亲着他冰凉的唇，姜茶不满的啧了一声，贴着他的薄唇：“你虽然不可爱，但也千万别消失了。”
唐河突然想到什么，身体的力气慢慢恢复了。
他手掐上她的手臂，就要将人推开。
姜茶似乎是预料到他的动作，抬手捏上他的耳垂，唐河果然全身颤抖。
姜茶直接挎坐到他身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唐河只觉得唇上一痛，全身的暖流让他想要沉溺其中。
猛然将人推出去，女孩身体如同洋娃娃一般被他推倒在地。
唐河眼神复杂：“你疯了！”
鬼的阴气太重，碰到阳气会不自觉想要吸附过来。
她竟然以身试险，以这种方式给他输送阳气。
唐河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他明明该讨厌的，哪怕她不是唐浅。
她不是唐浅…这个声音开始源源不断在心底重复着…
……
“唐河…我喜欢你。”
姜茶看到了站在楼下，两个少男少女面对面。
女孩眼底含惬，面带笑意，看着唐河眼底的爱意都快溢出来了。
可唐河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后退，随即眉头紧蹙：“唐浅，我们是兄妹。”
唐浅毫不在意的撩拨了一下长发，抱着臂切了一声：“得了吧，我们又不是亲生的。”
唐浅的妈妈带着她改嫁给了唐河的父亲，唐浅很快就改了姓氏。
唐河从未对她有过除了兄妹之外的感情。
唐浅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他，竟然还上前一把抓过他的手。
“唐河，我妈改嫁给你爸，哪怕他们不同意，只要你愿意，我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身边。”
这番言论，刺激到了唐河，他下意识甩开她。
唐浅被他甩的往后踉跄了几步，低着眸，刘海挡住面容，看不清情绪。
“我可以当你今天没说过这样的话，唐浅，你还小，别胡思乱想了。”
姜茶抱着臂看着这一切，唐河很快上楼了，可他没看到，唐浅抬头，眼底毫不掩饰的疯狂情绪。
后来，唐浅总是有意无意穿着清凉的睡裙故意找他问问题。
在学校也会故意在他教室门口喊他哥哥，声音细腻带着羞怯的笑。
班里其他人见状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事情转折发生在那天晚上，唐河在洗澡，刚穿好衣服。
唐浅在门口疯狂拍门，唐河只得先打开门，谁知道唐浅抱着他就压了过来。
唐河后退，唐浅仰头眼含泪花可怜兮兮的盯着他看。
唐河想要将人推开，不知是谁碰到了花洒，水从头顶洒了他们满身。
唐浅身上的浅色衣服露出里面的内衣，这一幕被刚回家的两个大人看到。
彼时正好还有在楼下碰到一起上来的唐河同学。
这一幕就是这么巧合，唐父脸色铁青，唐浅的母亲脸色同样难看。
唐河的同学尴尬的离开了现场。
后来，学校里就有了许多谣言，少年越来越沉默寡言。
家里气氛也越来越不对，出事的那天，风和日丽。
唐浅在饭桌上指着一道菜笑意盈盈的说出我喜欢二字。
少年起身翻了桌子，汤洒在了唐浅的身上，她哭着离开了家门。
唐父打了他一巴掌，追着唐浅出了门，唐浅的母亲看着唐河，眼底也带上了厌恶。
噩耗传来，唐父为了追唐浅，横穿马路，发生了车祸，身体被碾压。
送到医院已经快不行了。
也是当晚十二点，少年站在楼顶的天台上，风吹着他的衣角，他攥着衣角。
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少年的模样永远定格在了他最意气风发的年纪。
姜茶站在顶楼，顶楼的风大的可以将人推下去。
她看着底下，渺小如蝼蚁的东西，眼底情绪零碎。
少年的血溅到了唐浅的脚底，可她眼底的疯狂越发汹涌。
可后面…她开始精神恍惚，时不时就指着前方说不要缠着我。
没过半个学期，唐浅的母亲就亲手将她送进了小区后面新开的精神病院。
她从来都不是突然开始疯的，唐浅的亲生父亲…就是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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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传来一阵刺痛，姜茶猛然睁开眼，入眼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
脖子上接着传来冰凉，姜茶扭头看去，漆黑的房间也挡不住窗帘那里传来的光线。
唐河身上依旧穿着那套衣服，可看着她的眼神中，不再只有不耐烦跟厌恶了。
姜茶抬手看了看，唐河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床上躺着的女孩翻身到床边。
昏迷好几日的声音嘶哑不已：“我这是怎么了？”
唐河看着她，嘴唇踌躇着，迟疑的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可床上的女孩像是没看见他，揉着头发缓缓起身。
少年眼里双眼先是惊愕，随即是一闪而过的失落。
姜茶环顾了一圈，看来这里就是那间没开过的房间了。
整个房间像是有人一直住过的痕迹，床单被罩什么的都没有收起来。
她光脚踩在地面上，视线落在床对面的书桌上。
除了摞起来的书之外，摆放在桌面上的相框更吸引她的目光。
少年穿着高中校服，背着书包，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对着镜头安静的看着。
唐河的身躯已经稳定了，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的背影，抬手落在胸口，闷闷的感觉让他有些难以平复。
姜茶伸出手拿起相框，手指落在相片上他的脸上。
唐河站站在床边，看着她的头发柔和的搭在肩膀上。
他抿着唇，掩过眼底的情绪，转身就要穿过墙面。
一双温热的手抓住他的手掌，少年低着的眸猛然抬起，他身体僵硬着。
迟迟不敢回头。
“嘿，是不是吓一跳？”
姜茶松开他的手，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撑着床，忍不住冲他乐呵了一下。
唐河转身看着她，漆黑的瞳孔没有任何情绪，姜茶鼓着脸。
切了一声站起来往外走：“就说你不可爱吧，太高冷了。”
唐河几乎是闪身出现在她面前的，姜茶伸出的手碰到他的小腹，少年下意识后退，抿着唇一脸严肃。
姜茶额了一声收回手：“干嘛！”
她语气凶巴巴的，唐河背靠着门，视线直勾勾盯着她。
“为什么要这样。”
姜茶嗯了一声，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唐河看着她侧着脸，露出耳朵，伸手弹了一下。
姜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手摸着耳朵。
唐河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扭头看向别处，轻咳一声掩饰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