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渊平时话很少，有时候能安静到让人自动忽略他的存在，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骂人。
林煜差点没反应过来。
桑诺也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要走赶紧走，再废话今天就他妈都别走了，”袁渊继续骂，手里的枪也抬了起来，枪口直指那个女生的眼睛。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女生瞬间闭上嘴。
“桑诺——”
陈央还有些不死心，脸色难看的瞪了那个女生一眼后，又转头去看一旁的桑诺，不过刚叫了个名字就被袁渊直接冷声打断。
那把指在女生头上的枪也偏向了他。
“滚！”袁渊说。
语气相当冲，表情也挺冷。
在这个瞬间莫名像是被某些时刻不耐烦的桑诺附体了一样，非常酷，非常拽。
就是长得比桑诺差远了。
气氛一下子沉下来。
纪庭深一直没有说话，被冷风吹得额上的碎发飘了飘，才抬眼往陈央那边扫了一眼，视线又转向袁渊，最后在桑诺指尖捏了一下。
桑诺收回视线，挑着半边眉毛同样捏了他一下。
风越来越大，卷着巷子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胡乱飞舞。
本就狭小的巷子顿时变得更加拥挤。
双方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也没有人离开。
对峙了将近一分钟，最后还是林煜最先忍不住伸手在袁渊腰上捅了一下。
袁渊侧脸。
“你可以啊，”林煜压低声音，朝他竖了竖拇指，“都学会骂人了。”
袁渊保持着面部表情不变，微微低头，同样压着嗓子，“和少爷学的，像不像？”
“……”
林煜没有接话，盯着他看了几眼才开口，“表情和语气有七八分像，但这脸……”
“行，后面的不用说了，”袁渊打断他的话。
桑诺听着他们两个嘀嘀咕咕的声音，难得有些尴尬。
上扬的眉毛都有些扬不起来了，在对上纪庭深似笑非笑的表情时，还欲盖弥彰的解释了一句，“不知道他学谁的，应该不是我……我平时……其实也不怎么骂人。”
这话说的相当没有底气。
“嗯，我信你。”
纪庭深的这句回应比桑诺还没有底气。
眼尾都笑弯了。
桑诺：“……”
在躲开一个被风吹着往人脸上糊的塑料袋后，桑诺终于克制住自己想要贴贴带笑的绝美小仙男的念头，抬脚在林煜小腿上踢了一下，“没必要和他们较劲儿，走。”
“……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开始对峙，但林煜总觉得就这么走掉好像就像是在向对方认输一样，很没有面子。
在桑诺都扭头开始往前走了，他还拧着脖子以一种别扭的姿势瞪着面前的几个人。
袁渊也不遑多让，枪口一直没挪开。
直到桑诺和纪庭深的身影都快隐入黑雾当中了，才转身快步跟上去。
陈央几个人见他们真的不打算管他们，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开口。
只是一个个表情难看的盯着他们。
尤其是那个开口要枪的女生，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桑诺，一副随时会扑上去咬一口的神态。
雾越来越浓，可视度也在不断降低。
刚才还可以看清五米以内的东西，现在感觉只能勉强看清三米之内。
桑诺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牢牢牵着纪庭深，眸子警惕的盯着前方。
就在快要走出巷子的时候，纪庭深突然脚下一顿，将桑诺顺手扯到自己身旁，“等一下。”
天太黑，看不清身边人的表情，但能明显感觉到纪庭深嗓音里的严肃。
“怎么了？”
桑诺拿手电的那只手往后腰的扳手上摸了一下。
“那边有东西，”纪庭深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有……”
桑诺下意识跟着重复了一遍，努力睁大眸子去看。
可惜前面的雾气实在过于浓郁，除了大团大团的黑色外什么都看不清。
“什么东西？”林煜和袁渊两个人也跟着停下来，双手紧紧握着枪，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
“丧尸！快走！”
几乎在纪庭深话音落地的瞬间，一个身材高大面部高度腐败的丧尸，就朝着他们四个人扑了过来。
他的速度极快，尖锐的牙齿上似乎还带着皮肉和血腥气。
——不知道在朝他们扑来之前是不是刚进完食。
——哟，还是个独臂大侠丧尸。
林煜心里刚闪过个念头，就感觉自己眼前突然晃出一道残影，接着胸腔里的器官还没来得及感受到挤压感，后背就重重砸在了地上。
“艹，你他妈傻逼吗！”
桑诺的叫骂声也随之砸过来。
林煜像是还没回过神来，愣愣的揉了揉被踹得发麻的胸口，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刚才站的位置看了一眼。
高大的丧尸被纪庭深的子弹从头而过。
流了一地污黑发臭的血液。
哪怕是趴在地上，四肢还在不断抽搐，那张看不清长相的脸正面冲着他。
——一只眼眶里没有眼球，微弱的手电光下隐隐能看清他身上穿的衣服。
大壮？
大壮！
林煜一个激灵从地上坐起来，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地上的丧尸，好半天才抬头朝着其他三个人看过去。
桑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大壮。
明明在楼里的时候就被纪庭深开枪打中了头，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还腐化的这么快……
纪庭深也有些意外，不过……自从进来这里之后每天都过得很意外。
“先离开，这里太危险，”纪庭深轻轻在桑诺手腕勾了一下。
桑诺没说话，沉默了几秒后点点头，“走吧。”
林煜原本想说些什么，但被吹过来的风灌了一嗓子冷气后，还是闭了嘴。
只不过在被袁渊拉起来的时候实在没憋住，看着桑诺，“我说少爷。”
桑诺回头。
“就是，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能不能换一个稍微温柔点的方式，”林煜呲牙咧嘴的往胸口揉了一把，“没被大壮咬死，倒是差点被你那一脚直接送走。”
“以后？”桑诺呵呵笑了一声，“以后要是再看着丧尸发呆，就直接被咬死吧。”
说完，就扭头拉着纪庭深继续往前走。
林煜：“……”
“哎，”往前走了好几步，林煜才拖长声音叹了口气。
接着又皱了皱眉，“说实话，刚才我也不知道突然之间怎么了，就，身体像是突然不会动了，脑子好像想了很多东西，但又好像一片空白，很奇怪。”
听到他的话，一旁扶着他的袁渊顿了一下，看着他。
“真的，”林煜扶了扶眼镜，“不然，我靠，我能站着让丧尸啃吗！”
“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