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立刻拿起对讲机。
“阿斯吉，车队遭遇袭击，轨道调整完了吗？”
那头的阿斯吉并没有犹豫，“给我两分钟。”
“兰伯特，发动火车。”
对讲机中紧接着响起马修的声音，他们也通过无线电得知了西蒙斯等人的遭遇。
“上尉，这里是b班，请求行动。”
“收到，他们在城西南侧工业区，靠近铁轨方向，立刻前往支援。”
邵明看向大屏幕中的画面，车队仿佛成了一片尸海中的几叶孤舟。
阳光穿过云层的间隙撒向大地，将无人机的影子投射在敞开的悍马车顶上。
下一秒，顶盖被合上，西蒙斯猛地把机枪手诺瓦克拉回车内，“‘傻大个’给我缩回来！关上天窗！”
此刻变异体们已经涌上了车顶，如果不是他把诺瓦克拉回来，后者就要被四面八方袭来的变异体们拖出去了。
西蒙斯左手松开后者的防弹衣，右手摸出手枪对着车窗上的缝隙向外补了两枪。
一只好不容易挤到车前的变异体瘫倒下去，又被它身后的同伴给强行挤得站了起来。
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它就这么被挤着“随波逐流”，空洞的双眼和额头上的枪孔再加上不断在车窗上摇晃摩擦的身体组合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西蒙斯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众人。
“大家都还好吗？”
“好，很好。”
诺瓦克扭动了一下身子在车内坐好，“还行。”
变异体们拍打车身的声音甚至有盖过枪声的势头，在一片茫茫尸海中，西蒙斯只能勉强看见前面的步战车——至于后面那台悍马，也许先找到后视镜才能找到他们。
他合上车窗最后一节小缝，将变异体们枯瘦的手隔绝在外。
“动起来，动起来，我们不能被困死在这里。”
西蒙斯拍了拍驾驶员克日什托夫，后者踩了踩油门，整台车却纹丝未动。
“我们应该像火车那群人一样给车加上铁丝网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更用力地踩下油门。
发动机的轰鸣声和轮胎的空转声从窗外传来，一只变异体挡不住一台悍马，十几只也很难挡住一台悍马，但如果有几十只乃至上百只变异体挡在车前时，量变就产生了质变。
即使是猛踩油门直接冲进尸群也有可能会被卡住，现在悍马根本就没有什么速度和能量，更别提那些滚到车底和车胎前的尸体。
西蒙斯拿起中控台上的对讲机喊道：“深红一号，帮我们开条路出来。”
“深红一号”就是那台“獾”式步战车，车长的答复很快传来。
“你想我怎么做？我们可以往前开一条路，但你们怎么办？”
“他妈的……”西蒙斯看着那些挤压在挡风玻璃上的臭脸，“往后倒，倒到我们身上，把我们顶出去。”
话没落两秒，前面就冒出来一阵排向天空的黑色尾气。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克日什托夫说道，“希望不要把我们碾碎。”
“如果你有更好的主意的话，我愿意听一听，”西蒙斯转过头，“掌好你的方向，二号车应该在我们正后方。”
他拿起对讲机。
“二号车，做好准备，我们会把你们顶出去。”
步战车已经将炮塔转向了后方，不断有子弹从悍马车顶飞过。
“傻大个，你他妈的，他妈的，真是傻的？”
后排的一名士兵突然惊呼，他手忙脚乱地把落在自己脸上的弹壳拍开。
“对不起……”
诺瓦克帮着他拍了拍。
就在此时，整个车身朝着左边晃了一下，西蒙斯差点直接倒在了克日什托夫身上。
后者躲避了一下，紧握着方向盘，“对不起长官，但我应该没有那个想法。”
在变异体们持续不断地撞击和推挤之下，这台超过三吨重的悍马竟然朝着一侧翘起来了一下。
只要车身发生了倾斜，想要推翻也只是时间问题，好在另一边的变异体们同样饥渴难耐，又给车推了回来。
西蒙斯看了一眼克日什托夫，坐直身子。
“深红一号，你们得快一点。”
“谢谢长官，但这里的路况比烂泥地还难开。”
几分钟后，“獾”那高大方正的屁股总算出现在了视野中。
“克日什托夫！”西蒙斯喊道，“油门踩死！”
在一前一后的夹击之下，不断有变异体被卷到步战车的车底，又被滚动的履带碾碎。
它的车尾顶上了悍马的车头，两只变异体直接被挤成了半截趴在引擎盖上，他们的舌头和眼球都已经被挤得突出。
血液喷洒到挡风玻璃上，克日什托夫挂上倒档，踩下油门，对着面前直视着他的尸体咆哮道。
“哈？现在谁更会挤？哈？”
和预想的不同，这次撞击异常温柔，不像是几十吨的庞然大物退到了车前。
夹在悍马和步战车中间的变异体们很热心地为两台车起到了一个缓冲作用，他们“柔软”的身体足够让步战车推着悍马走又不至于直接骑到悍马身上去。
当然，这也和深红一号驾驶员精密的驾驶技术分不开关系。
两台车就这么一前一后慢慢向后倒着，对那些爬上悍马车顶的变异体深红一号只敢用机枪射击，以免破片将悍马薄弱的车顶击穿。
就这么推行了大约十来米的距离，克日什托夫回过头看了看，又转过头来问。
“他妈的，二号车呢？”
西蒙斯拿起对讲机问：“二号车，你们在什么位置？”
“他们翻倒了！”另一名士兵大喊。
众人都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后面那台悍马已经被汹涌而来的尸潮撞翻，侧躺在了公路一旁。
已经有数只变异体的尸体堆在了车门上方，如果不是那方正的车头还露在外面，车内的几人真要怀疑这里是不是只剩下了一座尸体山。
“我们不能丢下他们！”西蒙斯吼道。
“说得对长官，”诺瓦克回过头来，“但我们应该怎么做？”
西蒙斯看向窗外，他的内心也有些犯怵。
要在不断袭来，望不到头的尸潮中间创造一个至少几分钟的真空地带，谈何容易。
那台悍马的车灯闪了闪，证明里面还有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