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道衍归心
姚广孝是个聪明人，朱铭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他便明白了朱铭问题背后意思——
既然老朱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经防备朱棣，那就不可能对姚广孝这个朱棣的首席谋士没有任何戒备。
老朱手下的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此番姚广孝千里迢迢从京城感到凤阳一事，老朱本人肯定是知道的。
原本，老朱对朱铭这个实际意义上的书章子便有了不小的防备，若是让老朱知道姚广孝已然投入朱铭麾下，那老朱对上朱铭的戒备只怕马上会提升好几个等级！
甚至，老朱为了朱标地位的稳固，哪天暗中对朱铭下手都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
姚广孝一旦跟了朱铭，也会面临被老朱清洗的风险。
而朱铭之所以问了姚广孝这么一句，便是为了让姚广孝再重新权衡一番利弊风险。
不过面对朱铭给的这次机会，姚广孝仅仅是错愕了一瞬，随机便笑着摇了摇头。
“殿下觉得，贫僧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还会有回头路吗？”
被姚广孝反问的瞬间，朱铭愣了一下，不过嘴角很快也勾起一丝笑意。
姚广孝说得太对了！
老朱既然已经知道姚广孝来到了凤阳，并在书房里跟他单聊了这么久，那就不可能不对他和姚广孝之间的关系心生怀疑。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就算朱铭和姚广孝以后再如何撇清关系，老朱也会觉得他们之间有所勾结。
正所谓伸脖子也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
既然老朱的猜忌已经免不了，那朱铭和姚广孝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他们已经开始合作了，这样也省得老朱总是在背后疑神疑鬼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朱铭也不再犹豫，当即便跟姚广孝说道。
“道衍法师那事世间难得的大才，只要法师愿意为本王效力，将来本王定会对法师有始有终，等本王将来成就大业，必然也不会忘了法师的鼎力相助！”
“殿下先不要着急！”
眼看着朱铭起身便要对自己施礼，姚广孝连忙退后两步，见朱铭的神情有些错愕，姚广孝连忙提醒道。
“殿下还没有告知贫僧，是否答应贫僧的条件呢？”
“哦，原来你是说这个啊！”
朱铭拍了拍自己的脑壳笑了笑，随机便神情严肃地跟姚广孝保证道。
“法师放心好了，只要以后我那五弟愿意与本王和平相处，不在背后给本王使绊子，本王愿意便愿意跟他摒弃前嫌，至于保全他的荣华富贵嘛，本王自然也会保全的！”
“殿下此话怕是言不由衷吧？”
看着朱铭信誓旦旦的样子，姚广孝却眯着眼睛摇了摇头。
随机，见朱铭的神情有些错愕，姚广孝直截了当地问道。
“殿下如果那一天得享大位，难道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兄弟们在封地上手握实权而不去削藩吗？”
姚广孝的这个问题可以说是相当尖锐了。
这个问题，他不仅是为朱棣问的，更是替他自己问的。
如果说朱铭对于自己兄弟的保证都暗藏玄机，那对于他姚广孝自然也不会真诚相待。
换句话说，姚广孝的这个问题，也是对朱铭的一次面试。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对于姚广孝这样的人才来说，求职向来是一种双向选择。
如果觉得朱铭不合适，对于姚广孝来说，大明的藩王多的是，他实在没必要在朱铭这一棵树上吊死。
朱铭自然也明白姚广孝的意思。
但显然，在朱铭看来姚广孝完全是多心了。
一方面，朱铭的志向其实并不在大明这一亩三分地上。
如今，他眼看着统一整个东南亚，再过上几年，等朱铭将东南亚整合之后，南洋诸国、西亚、南亚大陆，甚至于更遥远的欧洲和美洲新大陆，都等着朱铭去征服！
朱铭对大明天子的位置都不怎么稀罕，就更不要说朱棣一个藩王了！
不过考虑到姚广孝还没有宣誓效忠，朱铭还是没有把自己的底牌和盘托出，面对姚广孝的质疑，朱铭换了一个说法。
“法师觉得，削藩这件事，需要本王亲自动手吗？”
姚广孝皱了下眉头。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法师，你可别忘了，我那个皇帝爹之前可是跟一个安南的高人经常有书信往来，对于那位高人的建议，陛下可是一向信任得很啊！”
“法师您可别忘了，早在那位高人给陛下写的第一封信上，便将我大明藩王权力过剩的弊端说给了陛下，法师觉得对于这个问题，陛下难道会一直无动于衷吗？”
朱铭言语间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既然老朱已经察觉到了藩王权力过剩可能带来的影响，便不可能没有抑制藩王权力的意思。
换句话说，在削藩这个问题上，根本就犯不着朱铭来动手。
与此同时，朱铭也对姚广孝解释道。
“就算法师尽管放心，虽然说这削藩之事，如果陛下不做，本王当了皇帝，也一定会做！但是本王可以向法师和五弟保证，就算本王要削藩，也只是剥夺这些藩王的兵权而已，他们依旧可以在自己的封地上做他们的逍遥王爷！”
“至于五弟，法师能来到本王身边，虽然不是五弟的命令，但考虑到五弟并未阻拦，本王也算是欠了他一点人情，等到将来，本王一定会回报他的！”
朱铭这番话说得可谓是相当有诚意了。
在听到朱铭的保证后，姚广孝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善哉！”
只见姚广孝双手合十，对朱铭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即便表示愿意从此跟定朱铭为朱铭出谋划策。
得到姚广孝这样的大才，朱铭自然是兴奋不已。
而就在姚广孝刚要为朱铭的夺嫡之路立下几条纲领的功夫，朱铭却摆了摆手。
“虽然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是眼下相比于夺嫡，本王还有更加棘手的问题要处理，还望法师能够指点本王一二、”
“殿下是想问此间淮西勋贵的事吧？对此，贫僧有两条建议可供殿下选择！”
说着，姚广孝深处两根手指，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