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明月愣了下，随即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珠珠，不是姨姨不给你生哥哥，是实在生不出来。”
“那，那麻麻可以生吗？”白静檀小朋友转头，天真中带着渴望地看向白灵。
白灵嘴角直抽抽，伸手将小团子抱起来，刮了刮她的鼻尖：
“哥哥是不可能了，不过珠珠要是想的话可以给你生个臭弟弟。”
“臭弟弟？”
珠珠没被知识污染过的清澈眼睛里写满疑惑：
“为什么弟弟是臭的？弟弟臭臭的？那我不要弟弟了！我要小妹妹！姐姐也行！”
白灵【不，不管是什么，你都不想。】
说是这么说，其实白灵今年也在纠结要不要再要一个孩子。
之前不知道在哪里看的科普，也说两个孩子之间隔三四岁是最好的。
岁数差太小或太大都不好。
差太小，母亲身体受不了不说，照顾两个孩子实在焦头烂额。
虽然白灵平时也没怎么带过就是了。
差的大了更不用说，还好她和王爷钱多的是，王爷也有权，不然二胎生下来等于给珠珠生，那叫给大女儿添负担，还不如不生。
至于为什么想着生二孩的事，是因为白灵担心这偌大的家业日后只靠珠珠一个人守不住。
搁现代，想想那些港台富商，虽然子女为家产挣破头，好歹还是有几个好笋，在各行各业都做的不错。
只有一个，要是脑子还不聪明，那岂不是辛辛苦苦挣来的都要送给外人……
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白灵还是明白的。
而且万一小姑娘以后不善良，不孝顺她和容诩呢？
那白宁宁愿把钱扔水里，听个响儿也不留给她！
反正怎么想都是多来几个孩子，多几重保险。
男孩女孩倒是无所谓。
【你有所谓也没用，生什么性别主要看你老公。】
白灵：……
那为什么白灵到现在都没把二胎计划付诸行动？
原因只有一个——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实在是痛！太痛了！
她现在光是回想起来心理阴影面积就不要太大！
“灵儿？灵儿？”
“啊！”回过神来，白灵才发现见明月和珠珠两个人都在用担心的眼神看她。
白灵晃了晃脑袋：
“没事，开了个小差。”
【mad！不纠结了，听天由命！万一我不能生了呢！】
【没见过这样咒自己的……】
“灵儿，你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啊？我现在天天都觉得嘴巴里淡出鸟！想吃好的有味儿的。”
见明月抱着白灵的胳膊晃来晃去，白灵好笑地看着她。
越来越像个小姑娘了是怎么回事？
不过也说明段轻尘把她照顾的很好。
哪个女人不想婚前婚后都能活的像孩子一样肆意轻松呢？
“给你带了点糖和点心还有我自己做的果干，你尝尝。”
白灵把食盒递给见明月，后者迫不及待掀开。
第一层是果脯。桃干、杏干、无花果干等等都有，白灵最喜欢无花果干，又香又甜还有嚼劲，特别是籽那块很好吃。
第二层是糖果。有牛轧糖、芝麻糖、还有晶莹剔透的水果软糖。
第三层就是些白灵自己烤的点心。
珠珠伸着小胖手指着海苔饼干和香葱饼干，吸了吸口水：
“姨姨吃这个，这个有味道！可好吃了！”
“好嘞～还是灵儿你疼我。”
旁边站着像雕像一样的段轻尘：有被影射到的感觉。
二人进了房间，见明月的卧房设计的很大，白灵一进去就注意到摆在大床旁边的小床。
白灵摇了摇那床，看向正跟珠珠你一颗我一颗分糖吃的见明月：
“你这是打算自己带？”
“哪能啊？就是白天想把孩子尽量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见明月含着糖瘫倒在大床上，说实话月份大了，她站一会儿都累得慌。
“灵灵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见明月揉着肚子看向帐幔顶，眼神有些漂浮。
“想什么？”
“我在想这孩子要是男孩也挺好的。”
白灵坐下，拿起一把瓜子，刚咬一颗就又放回去了。
嗯，纯天然的瓜子味道。
像刚从盘上剥下来那么纯，一吃就是健康的味道。
揉了揉指尖，白灵应道：
“男孩当然也好啊，男孩肖母，像你一样漂亮又聪明，想想就可爱。”
“不，不是那方面，”见明月重又坐起来，将被子揉一团方便靠着：
“我是觉得生了男孩以后会少很多事。
以前我听宫里的嬷嬷说过，那些嫁到外邦的公主虽然表面风光，但其实背后也有许多难处心酸。
就拿生孩子说。
生不出孩子的要假意顺从，允许丈夫纳妾。生不出儿子的也要处处受辱，最后还是不得不把丈夫送到别的女人那里……”
“咳！咳咳！”
白灵刚喝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明月你在想什么啊？这和你现在的处境哪能一概而论？
先不说你不是和亲公主，再者就算你生的是女儿，这京中有谁敢说你的闲话？起码不敢当面说，背后你管他们放什么屁。
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没有人刚找你不痛快。你别想那么多。而且我不觉得你夫君会是纠结孩子是男是女的人……”
珠珠人小听不太懂，但也不妨碍她理解到姨姨心情不好这件事，她上前握住见明月的手，摸摸：
“姨姨别伤心。”
“哈哈，姨姨没有伤心，珠珠真乖，真是我的宝贝儿！来，给姨姨亲一个！”
见明月大笑着把珠珠抱起来，脸颊蹭着小姑娘肥嘟嘟粉嫩嫩的脸蛋儿：
“珠珠真好，要是能生个像珠珠一样的女儿，我也会很开心。”
白灵却注意到见明月眼中的落寞，也不知道她这种情绪是从何而来。
“明月，你现在是受孕期激素影响，有些消极了，等孩子生下来以后，你就把他丢给段轻尘带，自己多放松放松。
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替你解决。”
“好！我没事儿，你放心吧。”
——
站在公主府门口，见明月笑着看母女俩坐上马车离开，转头就对上段轻尘带着疑惑与探究的目光。
“看什么看？”见明月推开他。
“……”
段轻尘知道，他们夫妻俩之间肯定出现了什么问题。
尽管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一定要弄清楚。
不然隐藏的裂缝总有一天会害看起来坚固的房子垮塌。
隔天，段轻尘就向大昌帝告了假。
平时能陪着见明月就决不离开半步，不能也要躲在暗处偷看。
等到第三天，他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注意到，每次他和明月去给母亲请安时，明月的表情都有些勉强和苦闷，尽管她该笑的时候还是会笑。
母亲单独将她留下，说要教她照顾孩子的事，等明月从房间出来，表情就更难看了。
见明月离开后，段轻尘从树后走了出来。
“李嬷嬷你过来，本官有些话想问你。”
跟近身伺候母亲的嬷嬷谈了一下午，段轻尘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他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慈祥和蔼的母亲在背后会是这样一副模样。
李嬷嬷说，母亲对公主似乎有意见，之前公主来请安都会故意让她多跪一会儿，或是敬茶的时候迟迟不接。
母亲会在私底下抱怨，觉得是公主害得他没办法高升，所以他两年多才只升了一级。
母亲还说“哪个当官的不是三妻四妾？她倒好，怀孕了连个通房丫鬟都舍不得给轻尘安排，硬是让他当了快一年的和尚。
其他人还跟我说，公主就算一辈子只能生女儿，轻尘也不能讨小的。凭什么？哪有这样的道理，那我们段家岂不是就要绝后了？”
“一个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我说还不如之前和我家轻尘关系好的白灵姑娘。有钱又大方，对谁都和善得很。不过她有一点不好，生的不是儿子……”
段轻尘越听越心惊，嬷嬷说母亲经常当着明月的面指桑骂槐，举一些妇人善妒，不给夫家传宗接代，恶名远扬，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的例子。
明月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心思敏感，听了这些肯定会难受的不得了！
段轻尘懊悔不已：是他太蠢，太粗心，没有更加关心明月，没有将她的事都放在心上，才害得她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委屈！
当天，段轻尘就找到其母陶氏，严厉道：
“儿子与公主乃两情相悦，非公主强权逼迫！
就算公主给儿子纳妾找通房，儿子也不会那样做，儿子嫌脏！嫌碰她们的自己脏！
不管公主生的是男是女，儿子都不在意 因为儿子在意的只有她！
至于传宗接代，往上，段家几代穷的恨不能啃树皮吃泥土，多少幼子被活活饿死，多少青年死于疾病却无钱可医！如果他们有的选，说不定根本不愿意被生出来！
往下，就算儿子有了儿子，你有了孙子，若他品行不端，不堪为人，那也不如不生！
儿子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后，儿子只想过好自己这一辈子，与明月好好在一起，白头偕老就很好了！”
陶氏被气的脸发紫，段轻尘等她缓了会儿，沉声道：
“母亲，这样看来明月的孩子也不用你帮忙照顾了，你回段府去住吧。”
“你！你这是在赶你娘走？你这个白眼狼！你好狠的心！”
“这不是赶，这里本来就不是我和娘的家，是明月的家。你住在明月这里，享受着这么好的生活，却要骂提供给你这些的人。母亲，你不觉得很过分很无耻吗？”
陶氏颤抖着手指着段轻尘：
“你！娘说错什么了？娘是婆婆，教训儿媳妇有什么问题？娘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她是公主就了不起了？”
段轻尘好像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母亲。
她当然是个好母亲，一个弱女子不辞辛劳、含辛茹苦，将儿子养育大，在儿子面前从未有过一丝抱怨和委屈。
但她绝不是一个好婆婆，她意识不到自己现在的面目有多狰狞，多可怖。
“娘……在你身为儿媳妇的时候，你真的觉得祖母对你的教训都是对的吗？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怨言和憎恨吗？
如果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愿意嫁入那样的家庭，伺候那样的婆母吗？”
陶氏声音乍停，一双满是褶皱老茧的手紧紧按在膝盖上。
段轻尘长叹息一声：“母亲，您好好想想，明天我送你回去。您放心，儿子每天下值会去看望您的。”
当他转过身推开门的那一刻，一低头看见的便是见明月布满泪痕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