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斜倚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听着对面杨清风条理清晰地说着。
“对于那两个旁支，温柔一下倒是可以。”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但是解决他们，是早晚的事情。”
杨清风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唐峰：“你的意思是，接下来就要对他们动手？”
“急什么。”唐风轻笑一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清脆的叩击声，“如果那些白道势力里，真有和他们利益纠缠太深的人，不如咱们就联合起来，把他们也一并铲除。不然的话，等我们对付那两个旁支的时候，这些人迟早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他想起今日与三家旁支交手时的情景，那些人虽悍勇，却少了几分死战到底的决绝，尤其是在己方展现出绝对实力后，不少人甚至选择了临阵脱逃。这个发现，让他心中渐渐萌生了一个新的念头。
“而且通过这次和那三家的战斗，我感觉这两个旁支的人员，应该也不是那么有骨气。”唐风的眼神深邃了几分，带着一丝探究，“也许，还可以再换个方式。”
“换个方式？”杨清风立刻捕捉到了关键，脸上满是疑惑，放下茶杯追问道，“唐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换什么方式对付他们？”
“对付？”唐峰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不，是让他们为我们所用啊。”
“什么？”杨清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睛瞬间睁大，“你想让高层家族的旁支给你当内应，去背刺他们的主家？这怎么可能！”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就算他们再废物，也该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吧？没了主家的庇护，他们这些旁支不过是无根的浮萍，风一吹就散了。这种背叛主家的事情，他们绝对不会做的。”
杨清风原本还以为唐风有什么奇策，没想到竟是这样异想天开的主意，不由得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不赞同：“你这心也太大了，这种馊主意也能想得出来。”
面对杨清风的质疑，唐风却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更从容了：“事在人为，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鹰：“本来我还以为，我们去攻击那三个旁支的时候，这两个旁支会按捺不住，派兵来偷袭我们的别墅。毕竟都是高层家族的势力，再怎么离心，也该懂唇亡齿寒的道理吧？”
“可结果呢？”唐风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轻蔑，“他们居然按兵不动，就眼睁睁看着我们把那三家连根拔起，连一点援手都没有。这样的蠢货，这样没有远见的势力，拿下他们，我觉得不费多大的事。”
杨清风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唐风说的是事实。今日一战，动静并不算小，枪声、爆炸声几乎传遍了大半个郊区，那两个旁支的驻地离此处虽然不太近，但不可能一无所知。可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动作，这份麻木和短视，确实让人意外。
“现在刚铲除了三个旁支，我们需要时间调整状态，也让那些白道的各方势力稳定一下。”唐风缓缓说道，语气恢复了平静，“等过几天，我让石万奎带人去他们的驻地附近转一圈，给他们一些威慑，先试探一下他们的反应。”
“大棍子加甜枣，历来都是最管用的手段。”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就不信，这些没有骨气的家伙会不顺从。如果他们真的不识抬举，那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彻底的灭亡。”
杨清风看着唐风胸有成竹的样子，沉默了片刻，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热茶。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驱散了几分疲惫，也让他原本有些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
“反正你看着来吧。”他喝了一口茶，语气缓和了不少，“但是只有一样，不要再闹出像今天这样大的动静了。毕竟白道那边虽然暂时被我们压下去了，但难免有人暗中盯着，太过张扬容易节外生枝。剩下的，都无所谓。”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厉，显然是想起了今日某些人的嘴脸，心中的窝囊气还未消散：“如果那些白道势力里，真有和这两个旁支牵绊太深、难以切割的人，我会负责清理的。不行也学你，打压一批，拉拢一批，总能把局面理顺。”
如今的杨清风，也渐渐放开了手脚。那些人和他本就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今日受的那些夹板气、窝囊气，他也正想找个地方撒一撒。既然唐风已经下定决心要铲除那两个旁支，稍微激进一些，他也能压得住，只要不超出可控范围，便没什么不妥。
唐风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有你在白道那边周旋，我也能更放心地处理这些事情。”
他拿起桌上的雪茄，凑到鼻尖轻嗅了一下，眼神悠远：“高层家族的根基太深，想要彻底拔除，不能只靠硬打硬拼。这两个旁支，若是能为我所用，将来对付高层家族主家时，便是一把最锋利的暗刃。”
杨清风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中虽仍有几分疑虑，却也不再多言。他知道唐风的性格，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轻易改变。而且，唐峰过往的种种决策，也确实从未出过错。
唐风所在的别墅里，没有了前几日的剑拔弩张，反倒透着一股难得的松弛与惬意。这三天里，唐风、石万奎、孙猛、诸葛祥云、杨清风五人几乎未曾踏出过别墅大门半步，每日里无非是围坐在客厅的大圆桌旁聊天打趣，或是搬来几箱好酒，就着厨房里随手弄的几样下酒菜，天南地北地畅饮闲谈。
石万奎和孙猛本就是爽朗性子，两杯酒下肚，话匣子便收不住了，一会儿聊起当年在边境执行任务时的惊险遭遇，一会儿又争论着哪种格斗术在实战中更管用，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杨清风起初还有些放不开，毕竟身份立场与另外几人有所不同，但架不住石万奎和孙猛的热情劝酒，再加上唐风时不时的几句调侃，渐渐也融入了这种氛围，偶尔还会插言点评几句白道势力的弯弯绕绕，引得几人频频点头。
唐风大多时候只是含笑听着，偶尔抿一口酒，眼神平和，仿佛前几日那个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决策者只是众人的错觉。他很少主动提及后续的计划，只是在几人聊到兴起时，偶尔抛出一两个问题，或是分享一些自己对局势的浅见，却总能一语中的，让众人茅塞顿开。
这几人当中，最忙碌的当属诸葛祥云。即便身处别墅，他也从未真正清闲过。每日清晨天不亮，就有负责情报的手下通过加密渠道向他汇报各类信息，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对那两个高层家族旁支的全天候监视情况。不过自从诸葛祥云下定决心要培养几个得力助手后，便开始有意识地放权，将一些基础的情报整理、分析工作交给了手下人去做，只要求他们每日汇总核心信息上报。这样一来，他既能腾出时间与唐风等人议事，也能让手下人在实践中得到锻炼，倒也落了个相对轻松的局面。
这天上午，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暖洋洋地铺在地板上。石万奎正拍着桌子，嚷嚷着中午要让厨房做一道红烧肘子，再配上一碟酱牛肉，好好喝上几杯。孙猛立刻附和，说还得加个辣子鸡，无辣不欢。诸葛祥云笑着摇头，说他们俩纯粹是酒瘾犯了，整日就想着喝酒吃肉。杨清风也跟着打趣，说再这么吃下去，两人怕是要胖得走不动路，到时候可别拖了行动的后腿。
几人正闹得欢，杨清风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起身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保密局下属的汇报声，语气恭敬而沉稳，详细说明了在山城的后续收尾工作已经全部处理完毕，所有参与行动的保密局人员均已安全抵达云市，随时可以听候调遣。
杨清风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几句，末了叮嘱道：“你们先在云市找个隐蔽的地方休整，注意保密，不要暴露行踪。后续有任务，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挂了电话，杨清风走回桌边，脸上带着一丝释然：“我的人已经全到云市了，山城的事情彻底处理完了。”他顿了顿，看向唐风，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这里的事情估计还有几天就能结束，我打算把这些人放下去，盯着白道上那些和高层家族旁支有牵扯的势力，让他们没办法快速给那两个旁支传送信息，断了他们的消息来源。”
谁知唐风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摆了摆手：“这事不急。”
“不急？”杨清风脸上满是疑惑，挑眉看向唐风“前两天你还一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动手的样子，怎么这三天吃吃喝喝悠闲下来，反倒变懒了？”他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催促，“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们还有好多个城市要去呢。要按你这个拖延的速度，咱们还不得一年以后才能回龙京？”
说来也怪，前些日子唐风行事激进，一门心思要尽快铲除高腾家族的旁支势力时，杨清风还总想着劝他慎重行事，凡事多留几分余地。可如今见唐风似乎没了之前的紧迫感，反倒有了几分“摆烂”的意思，杨清风心里反倒急了起来。
唐风看着杨清风一脸焦急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你呀，战斗意识还是太薄弱。”他调侃道，“要不你跟上官老爷子请两年假期，来我们组织锻炼锻炼？在保密局里，你们大多时候都是处理一些行政事务，很少真正参与一线战斗，长此以往，能力可是会一点点退步的。”
“你少来这套。”杨清风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有家有业的，上有老下有小，你让我去混地下组织？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他懒得再跟唐风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追问，“快点说，你到底为什么突然不着急了？别跟我打哑谜。”
见杨清风真的焦急了，唐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他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酒液，缓缓说道：“这两天，诸葛虽然没有传回来有外部势力支援那两个高层旁支的消息，但我敢笃定，远在龙京的高层家族主家，一定已经给这两个旁支提供了支援。”
杨清风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样的可能。”他沉吟道，“现在通信这么方便，三天的时间足够龙京那边收到消息，并且给这边的旁支提供一些支援了。不过据我了解，高层家族主家一定不敢全力支持这两个旁支。毕竟若是把他们在云市的实力彻底打光了，对于整个高层家族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他们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
他看向唐风，语气带着几分疑惑：“以你们组织在这里的力量，就算加上主家的这些支援，收拾他们应该也不算复杂吧？”
“收拾两个旁支，当然简单。”唐风抬眼看向杨清风，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就算把他们主家派来的支援一起收拾了，对我们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可我这不是想要让高层家族多支援一些吗？”
他顿了顿，进一步解释道：“这样一点点蚕食、消灭他们有生力量的好机会，怎么能轻易错过？你想想，如果我们每到一个城市，高层家族都因为心疼当地的旁支，而不断给他们派来支援，那可就太好了。等到我们绕着全国转一圈，再回龙京的时候，高层家族的有生力量估计也就被我们消耗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他们怕是只剩下一个空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