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懂吗？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唐风放下手机，斜睨着诸葛祥云，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你看你那认真的样子，真以为咱们要那两家上市公司有什么用？”
他往前凑了凑，指尖点了点诸葛祥云的胳膊：“诸葛啊，我不是说你，智商高得能当军师，可情商这块儿，确实得补补。不然怎么到现在还没女朋友？”话音刚落，他还故意白了诸葛祥云一眼，那神情里的调侃藏都藏不住。
“大哥过分了啊！”诸葛祥云脸一红，下意识地反驳，“你是有未婚妻了，就开始拿我们这些单身狗开涮是吧？”他说着，作势就要去摸桌上的对讲机，“要不要我把孙猛和石方奎喊来？你干脆一起‘拿捏’他们得了，反正他们俩也没女朋友，正好凑齐一桌‘单身联盟’。”语气里满是无奈的抱怨，眼神却没真的动怒。
唐风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直起身靠在沙发上，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了。”笑声渐歇，他的神色慢慢认真起来，“我不是要念你，是真得提醒你，该找个女朋友了。别到时候跟孙猛、石方奎那俩小子一样，天天在外头晃悠，活成别人眼里的浪荡公子。”
他顿了顿，想起那两个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兄弟，语气添了几分恳切：“虽说他们现在好像挺享受这种日子，喝酒泡吧、无牵无挂的，但日子长了，等过了三十岁，心里指定会空落落的。趁着现在时光正好，年岁也不算大，找个合心意的好姑娘，多好。”
诸葛祥云沉默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的纹路。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映出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怅然。“大哥，你以为我不想找啊？”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可想要找到能跟我同频共振的人，哪有那么容易？”
“我们这伙人，早就习惯了宁缺毋滥。”诸葛祥云抬起头，目光落在天花板上，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憧憬，“要是随便找一个聊不到一块儿去的，天天相对无言，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到时候吵吵闹闹的，反而影响心神。”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而且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刀口舔血，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执行任务，就再也回不来了。”说到这儿，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真要是找个好女人，那不是拖累人家吗？让她天天在家提心吊胆，等着一个说不定再也不会回来的人，这太残忍了。”
唐枫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太懂这种心情了——不是不想爱，是不敢爱。死神组织的每一个人，都背着太重的风险，他们可以坦然面对敌人的枪口，却没勇气让心爱的人承受这份煎熬。
“不好的女人，我看不上；好的女人，我又不忍心拉她进这泥潭。”诸葛祥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单着吧，省得害人害己。”他其实也憧憬过爱情，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起曾经在街头瞥见的那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姑娘，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所有的念想都只能压回心底。
“唉……”唐风重重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诸葛祥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委屈你们了。”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眼底重新燃起光亮，“那就再等几年。等我们把齐家收拾了，再把老约翰那些境外势力一锅端了，咱们就彻底退下来。”
“到时候啊，组织的事交给新人，咱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帮你、孙猛、石方奎这几个小子脱单。”他说得绘声绘色，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天，“等你们都成了家，咱们就搬到毒蝎那个岛屿上去。岛上有山有水，还有咱们之前建的别墅，到时候种种菜、钓钓鱼，喝点小酒聊聊天，过几天安稳的快乐日子。”
诸葛祥云愣住了，抬头看着唐风眼里真切的期盼，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毒蝎岛他去过，那是死神组织早年买下的秘密基地，风光极好，远离尘嚣，确实是个养老的好地方。他想象着那样的日子——没有枪声，没有算计，不用每天警惕敌人的偷袭，而是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看日出日落。
“真能有那么一天？”他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又藏着一丝渴望。
“当然。”唐风用力点头，语气无比笃定，“只要咱们能撑过这阵子，把眼前的麻烦都解决了，那一天就一定能来。到时候我亲自给你物色对象，凭你的本事和相貌，还愁找不到好姑娘？”
“大哥，你就别操心我们的生活了，还是想想你自己的以后吧。”诸葛祥云转过身，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目光落在唐风脸上，“虽然子珊嫂子现在对你百依百顺，可你还有凤凰那个麻烦没解决呢。”
他顿了顿，斟酌着词句补充道：“我知道凤凰现在识大体，不会跟嫂子闹僵。可人家为你做了多少，我们这些兄弟都看在眼里。就算不能成夫妻，你也得把握好那个度——她可是跟我们出生入死的战友，千万别伤了她的心。”
唐风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烟丝烧出的灰烬轻轻落在桌面，留下一小撮白痕。“我怎么会伤害凤凰？”他声音放轻，带着一种近乎郑重的温柔，“别说伤害，她要是真要我的命，我随时都能给她。毕竟当初，我们好几个人的命都是她救回来的。”
记忆忽然翻涌到几年前的雨林战场，硝烟弥漫中，凤凰背着中弹昏迷的他，手里握着染血的短刀，硬生生从层层包围的敌人堆里杀开一条血路。那时她的肩膀还带着稚气的单薄，却撑住了他们几个人的生机。“那时候她背着我，踩着死人堆往外冲，后背都被流弹划开了口子，愣是没吭一声。”唐风眼神悠远，“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从来没越过界。”
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语气多了几分释然：“要不然，当初家里安排我和子珊见面时，我也不会真的去赴约。就算去了，要是没动心，家里再怎么压迫，我也不会认下未婚妻这个身份。”
“是相处下来，我确确实实喜欢上了子珊。她看似温婉，骨子里却有股韧劲，跟我们这些糙汉子不一样，总能看透我没说出口的心思。”唐风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而且她一开始也是迫于家里的压力才见我，后来不也真心喜欢上我了？既然我们俩相互中意，我又怎么能放弃？”
“你知道怎么做就好。”诸葛祥云见他思路清明，便不再多劝，自嘲地笑了笑，“至于感情上的事，我也给不了你多少建议，毕竟我还是个单身汉呢。”他抬手看了眼腕表，语气转回正事，“大哥，我先去安排手下的人给那些高层家族‘找食’了，顺便再催催情报组，打听一下他们今天会议的内容。”
唐风点了点头，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了大半，烟灰摇摇欲坠。“去吧，让兄弟们都小心些。”他语气陡然凝重，“这段时间要是想挑衅那些家族、做些小动作，就让夜堂的兄弟出手。你们狐堂的人尽量潜伏下来，别再出失踪的事。”
诸葛祥云的脚步一顿，脸色也沉了下来。上次兄弟为了摸齐家的底，有二十个好手悄无声息地没了踪迹，到现在连尸首都没找到，那是他们近两年来最惨重的损失。“我明白。”他沉声应道。
“几十个兄弟的命，我们今天用暗杀讨回来了一些，可那些高层家族就算想慢慢磨我们，也肯定会小小的报复。”唐风弹掉烟灰，眼神锐利如刀，“再让我们潜伏的兄弟失踪几十个，他们还是能做到的。咱们今天的动作是快，也够狠，但想彻底震慑住那些人，我觉得还差得远。”
他靠在椅背上，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灯光下散开，模糊了他的神情：“那些家族的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边缘人物死个几十个，他们根本不当回事。他们真正在意的，是我们今天敢动他们的外围势力，明天就敢动他们的中高层。这才是他们慌了神、急着开会议的真正原因。”
“我知道了大哥。”诸葛祥云点头应下，语气里带着十足的郑重，“我会亲自跟堂里的兄弟强调纪律，让他们收敛锋芒，绝对不再暴露行踪。”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了书房，顺手带上了门。厚重的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声响，房间里瞬间只剩下唐风一人，还有空气中弥漫的烟草味。
唐风没有动，依旧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指尖夹着的烟还在缓缓燃烧。他抬起头，目光愣愣地望着窗前——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块长方形的光斑，光斑里浮尘飞舞，像极了此刻他纷乱的思绪。
他想起诸葛祥云提到的凤凰，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滋味。凤凰的情意他懂，可他给不了回应，只能用“妹妹”的身份去维系这份战友情，只盼往后能多护她几分，弥补这份亏欠。又想起叶子珊，想起她在视频里温柔的笑容，心里又多了几分暖意，那是他在刀光剑影里唯一的慰藉。
但这些儿女情长很快就被更沉重的现实压了下去。他的思绪重新落回龙京的局势上——那些高层家族的会议究竟达成了什么共识？是选择蛰伏消耗，还是会铤而走险？夜堂的挑衅能不能精准踩在他们的痛处？情报堂的兄弟潜伏得够不够深？死神组织在龙京才经营两年，根基尚浅，面对那些盘根错节的老牌势力，下一步棋该往哪落？
无数问题在他脑海里盘旋，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紧紧缠绕。他用力吸了一口烟，尼古丁的刺激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可眼底的忧虑却丝毫未减。
“大哥！出事了！”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诸葛祥云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进来，平日里梳得整齐的头发有些凌乱，额角还沾着细密的汗珠，一向沉稳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焦急，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发颤。
唐风指尖的烟顿在半空，孙猛刚端起的茶杯停在嘴边，石万奎正摩挲着腰间枪套的手也骤然收紧。三人齐刷刷地看向诸葛祥云，眼神里满是惊讶——自他们相识以来，诸葛祥云便是组织里最沉得住气的那个，哪怕上次堂里二十名兄弟失踪，他也只是沉默着部署搜救，从未露出过这般慌乱的模样。
“慌什么？慢慢说。”唐风率先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试图稳住诸葛祥云的情绪。他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在对方脸上。
诸葛祥云扶着书桌喘了口气，喉结滚动了几下，才勉强平复了些气息：“大哥，那些高层家族今天的会议，根本不是要蛰伏，是想更紧密地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联合？他们之前不还各怀鬼胎吗？”孙猛放下茶杯，浓眉拧成一团，语气里满是不解，“前阵子林家和赵家为了一块地皮还差点闹翻脸，怎么突然就抱成团了？”
“具体的会议详细内容，我们的人没能完全探听到，赵家老宅的防卫比预想中严十倍，最后是靠埋在墙角的微型监听器才截到几句关键信息。”诸葛祥云的声音依旧带着焦急，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但能确定的是，他们已经组成了一支联合暗杀队，目标就是我们潜伏在各家族产业里的兄弟！”
“什么？！”石万奎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是暗杀的堂主，最清楚潜伏人员的处境——那些兄弟像藏在暗处的钉子，一旦暴露，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