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脸色一变，“怎么了？”
“没怎么”，张芝茹别过脸，冷哼道，“还不是让你气得！出去后我们的合约得加一条内容，不得惹我生气，一次扣500。”
“冷吗？”李强出乎意料地垂下眸，幽幽地问了一句。
“不冷”，他问这个干嘛？看她笑话还没看够？张芝茹咬了咬牙，嘴硬道，“与你何干？阿……”她捂住嘴巴，仍旧没忍住，“阿嚏！”
“好吧”，一个女人，就不能服个软？强势成那样会没男人怜惜的，李强叹了口气，“你不冷，我也不冷。”
张芝茹偷偷蜷缩了些身体，缩到了离李强最远的角落。
她才不想让李强继续看她的笑话。冷就冷呗，咬咬牙，她能人过去的。
“可是，我有点热，怎么办？”李强看着张芝茹，幽幽地道。
“你想干嘛？”张芝茹脸色一变。
“我们可能得死了，这是密闭的空间。空气会越来越少的，”李强勾起唇，淫荡地笑了，“人们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儿个我怎么也想试试？”
他垂下眸，唇角微勾，在破破烂烂的电梯里，清冷的光泽下显得很像色狼，“唉，可怜我到死还是只童子鸡呢，就这么死掉了，真有些可惜呢。”
你还是童子鸡？谁信啊！张芝茹心中愤怒地咆哮道，而且，与我何干？
“李强，你不要发疯……”她试图阻止他。
低下头，她一番搜寻，眼前一亮，“你瞧！”她指着开始卡住自己衣服的地方，“这里破了一个口子，有空气流进来的！我们不会窒息而死！你别做……傻事！”
李强却不理她，已经一边邪笑着一边脱衣服了。
“钱！你不是爱钱吗！”张芝茹急急地道，“你别动我！我出去给你钱……”
“很多……很多”，李强已经朝着她走了过来，张芝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怕他不信，“真的很多钱！”
“不用了，其实相比钱，我对你更感兴趣呢……”李强持着衣服走了过来，摸向了她裸露的大腿，张芝茹捏紧了拳头，打算奋力一击。
一只手包住了她的拳头，然后耳边响起了带着温热呼吸的声音，“蠢女人！还当真了啊！”
不待张芝茹惊愕，李强已经自顾自地松开手，用衣服袖子在她的腰上环绕一圈，打了个结。
他竟把他的衣服给了她！张芝茹低下头，感受着那衣服传来的还未冷却的温度，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你玩我啊！李强！”张芝茹神色扭曲，目光复杂。
“靠！谢谢都没有一句啊！”李强耸了耸肩，“真不值得。”
“谁稀罕你的衣服！”张芝茹闻言，立即将手放在腰上，作势解下来还给他。
“别！当老子没说，成吧！”李强伸出手，制止了她，“电梯不稳定，别你递过来我递过去的！就那样吧。”
“那……”张芝茹神色几经变幻，“谢谢你啊。”
她最终低声道，那声音却跟蚊子唱歌差不多大。
“什么？”李强掏了掏耳朵，故意道，“风好大，我没听清呢。”
“李强，你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混球！”两人离得那么近，他没听到就有鬼了！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喜爱……”李强心态好得不行，无所谓地撇了撇唇，自我安慰道。
“没脸没皮！”张芝茹却捂着嘴，没忍住笑了出来。
夜色从窗户的空隙中潜入，又不辞辛劳穿越重重险阻穿入破败的电梯厢，为李强和张芝茹送上礼物――寒冷和沮丧。
灯光担忧地闪烁着，这唯一的光明、希望的来源在两人定定地注视中，惊险而刺激地垂死挣扎了几下，然后，灭了。
黑暗将他们，嗷呜一口吞噬了。
“呜呜~嗷呜~我死得好苦啊~”李强哆哆嗦嗦地鬼叫道。
“啪嗒~”张芝茹不客气地赏了他一个耳光。
收回手，心却忐忑了起来。
李强的脸，又冰又凉。她的手掌，触碰到的不似人脸，反像一块寒冰。
“李强？”
“我……我在！”
张芝茹的心沉入水底，李强的声音分明带着颤抖！
围在自己腰间带给自己温暖的衣服突然变得长满了利刺，将她的腿扎得鲜血淋漓。
张芝茹犹豫着将手放在上面，试着掀起一块衣角，凉风倐尔灌入，鸡皮疙瘩便麻利地爬满了她的腿。
“李强，我把衣服还给你吧！”张芝茹咬了咬牙。
“你不冷？”
“我……”张芝茹摇了摇头，“已经不太冷了。”
“放屁！”李强哼了一声，“老子都冷得受不了了，还不说你？骗傻子呢。”
冷得……受不了了？张芝茹心又是一颤。
“过来！”
“滚过来！”李强不耐地招呼她，“不想冻死就滚过来，抱着我！”
张芝茹垂着头，却不动。
“成！就你脸皮薄，老子脸皮厚。山不就我，老子就就山。”李强郁闷不已，不停地碎碎念着，一把将张芝茹拖入怀里，呻吟一气，“妈的，冻死老子了！”
“谁叫你穿那么薄！”
“靠！你还不是一样！”
“不是有空调吗？”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哑然失笑。
“给哥暖暖手~”李强得寸进尺，怪笑着将手往张芝茹衣服里面塞。
张芝茹冻的不想动弹，两个人簇拥在一起所产生的、难得的温暖，让她简直想要快活到叹息。
罢了，随他去吧，反正又不会掉一块肉。
这么想着，在李强的手愈加深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在黑暗中隐约寻到了一块反着光的皮肉，轻轻地……咬了下去。
“妈的！破相了，破相了！松嘴！”李强惨烈地叫了起来。
“你胡说，”张芝茹松开嘴，愤怒地道，“我咬的明明是脖子……”
她猛地住了嘴。
“嘿嘿，”李强得意地笑了，“不那么说，你会松嘴？”
“可恶！”张芝茹抬起手，往开始下嘴的地方掐去。
“靠！你以为老子傻啊！”李强的头在另一个方向笑得嚣张。
“哼”，张芝茹循着声音探了过去，然后……被一只手握住了。
“松手！”她挣扎。
“不松！”他无赖。
“借给老子取个暖呗。”他吊儿郎当地说着，然后将张芝茹的手和他自己的并在一起，揉搓了起来。
股股热气汩汩地从两人交握的手心冒出来，然后顺着臂膀，缓慢攀爬到心脏。
“你说，会不会有人记得我们在这里，然后过来救我们？”
“不会”，李强朝天翻了个白眼，“出去后老子要离你三尺远，这才多久？老子又被你的恶运牵连了。”
张芝茹偏着头想了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上次外卖遇险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是我被你牵连了？”她可记得上次的事情的发起人是李强。
“哼，遇见你之前，我运气一直好的过分。”
“不巧啊，我也是。”张芝茹针锋相对，李强寸步不让，两人斗鸡眼似的在黑暗中互瞪了好几眼。
突然都觉得没什么意思。
都在生死的边缘上徘徊了，还斗什么嘴。
可不斗嘴干嘛？夜那么凉，那么冷，枯寂又空洞。
“睡吧”，李强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就好了，这肯定是一个梦！”
“等梦醒了，我们都躺在各自温暖舒适的大床上呢！到时候我要破天荒迟到一次，睡个大懒觉！”李强低声喃喃道。
“下个月的优秀员工奖金不想要了？五百块哦，迟到一次铁定没有了！”
“靠！你关注的重点错了好不好！”李强抓狂，“重点是，这就是一场梦！我们不可能这么霉！”
“认定现实吧，可怜的孩子”，张芝茹怜悯地看着他，“我们就是这么霉。”
“好了好了！”李强粗暴地将张芝茹网怀里按，“话不投机半句多，快睡快睡！不想和你说话了！简直不能愉快地玩耍！”
“在这儿？愉快地玩耍？”张芝茹嗤笑不已。
“那出去就可以了？”
“……”张芝茹默然。
第二天，丑团外卖的维修工在打开不成样子的电梯厢，发现其中蜷缩在一起睡死了的张总和李秘书之后，惊的眼球都差点掉下来了。
刺眼的光射入，李强和张芝茹幽幽醒转，正对上维修工堪比铜铃的大眼，双方都是一愣。
张芝茹：“这是不是梦？”
维修工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过仍旧老实地答道，“不是。”
张芝茹得意地看李强一眼，“看吧，我就说吧。”
李强站了起来，抖抖身上的灰，走到维修工身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热情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太感谢你了！兄弟！”
“不……不用！”维修工被他拍得脸色通红，好不容易挣扎开来，却一时脑子进水，问了句蠢话，“张总，李秘书？你们是情侣？”
“……”没人回答他，倒是两道厉芒同时射向了他。
“额……”维修工滞了滞，也不知哪里来的熊胆，竟继续道，“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谁跟他是情侣？”张芝茹甩了甩头，趾高气扬地走了。
“这种凶巴巴的女人，会是我女朋友？你喜欢？要送给你了！”李强白了他一眼，将手背在背后，懒洋洋地走了。
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维修工，不是情侣的话……抱那么紧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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